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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永泽比出彦搬到这里之后,开始在大阪的律师事务所工作,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家。
因此我晚上都得吃外面的便当或是外送披萨,早上则是两人一起吃吐司。
爸爸大概是觉得让我每天吃这些东西很过意不去,所以只要偶尔早归,或是放假时,就会很豪爽地带我去吃大餐。
九月中旬的某一个星期六,当我从英语会话课下课后回到家,发现爸爸竟然很难得地在家理我,还问我要不要去吃很久没吃的牛排。
「学校怎么样?」
「——还好。」
「已经习惯班上的关西腔了吗?」
「——还算习惯。」
「有交到好朋友吗?」
「——算有吧。」
就算偶尔在外头吃饭,我们父子的对话也总是这种感觉。虽然不至于气氛冷淡,但也绝对称不上什么相谈甚欢。
「律师的工作很辛苦吗?」
我这么问道。爸爸那声「是啊……」的口吻听来似乎有点不满,他摸着对年过四十的人来说太过显眼的白发说道:
「因为我还是新人,得有一些表现,所以的确很辛苦。」
「比检察官还辛苦吗?」
听到我这么接着问,他「嗯?」了一声,有点困扰似地皱起了眉头。
「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不过可以这么说吧……」
到去年夏天为止,爸爸还是东京地检处的检察官,他在秋天辞掉工作搬到这里……转换跑道当上了律师。社会上似乎对他这种辞掉检察官来当律师的人有种特别的称呼。
「英语会话课有趣吗?」
听爸爸这么一问,我老实地回答他:「嗯……不太有趣。」
「是吗?——但是从现在就学着听说英文比较好,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的……」
爸爸说着这句他老是挂在嘴边的话。不过就像我对俊生说过的,我真正想学的其实是柔道。
柔道、空手道,不然合气道或是拳击也可以,总之我想变强——当坏人来找我麻烦时,我可以自己解决他们。
我想爸爸一定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反对让我去学柔道,而改以学英语会话来代替。可是,那当然不是什么能「代替」的东西。
「三知也明年就要升国中了啊。」
爸爸似乎是不小心脱口而出说了这句话,表情有些黯淡了下来。
「如果十志雄还在,也要考高中了。」
「——是啊。」
「时间过得真快,到今年冬天,他刚好离开两年了。」
「——嗯。」
十志雄是大我三岁的哥哥的名字。爸爸总是说「他离开……」绝对不说「他已经死了」。
在那之后,我们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中。
喝完附餐的咖啡后,爸爸叫了一声:「对了,三知也。」而我则抢在他前头说道:
「对了,爸爸,你知道六花町那里的那栋惊吓馆吗?」
这是我第一次和爸爸谈到惊吓馆的事情。
「惊吓……那是什么?」
「那你知道六花町吗?」
「我知道,那里从以前就是豪宅的集中地。」
「惊吓馆就盖在六花町的郊区。对了,它和神户异人馆的『鱼鳞之家』有点像……外型和颜色虽然不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很像。」
「是吗?」爸爸露出不解的表情。
「那栋房子叫惊吓馆吗?」
「大家都这么叫的。」
「这样啊。」
「听说惊吓馆在多年前曾经发生某个案件,爸爸你不知道吗?」
「什么样的案件?」
「我不知道,不过大家都说是很可怕的案件。」
「很可怕的案件……是绑架或是杀人案吗?」
「爸爸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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