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撞破房门冲进房间之际,俊生=「梨里香」仍旧是茫然地坐在墙边,看来就像是睁着眼睛昏倒的状态。就算新名大哥离开古屋敷先生的尸体走到他身边,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不论我们问他任何事情,他脸上空虚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察觉此刻房间里出了什么事情的我们,立刻面临了极大的烦恼。
我们应该直接报警吗?
6
——即使发生了那种事情,十志雄还是害死了一个人。
此时在我内心响起了爸爸严厉责备前年自杀的哥哥十志雄罪行的话。
——绝对不能原谅。就算人家骂他是杀人犯也没办法,毕竟这是重罪。
——就算有任何值得同情的理由,都不该夺走他人的生命,那可是重大的罪行,这国家的法律就是这么严格规定的。
我再怎么样都无法接受爸爸说的话,我内心一直怀疑:真的是如此吗?
如果警察现在来到这里,一定会判断夺走古屋敷先生性命的犯人就是俊生。这样一来,就算俊生有再多值得同情的理由,也一定会被贴上「杀害外公的可怕小孩」的「犯罪标签」。法律或许不会以和成人相同的标准制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但是现实状况一定会变成这样……
「我能了解俊生的心情。」新名大哥低声喃喃自语。
「他一定不是真心想要杀害外公的。不论受到多么残酷的虐待,只要对象是自己的亲人,孩子便无法打从心里憎恨对方。就算曾经有过对方如果死了该有多好的想法,但下一瞬间一定会后悔、难过,甚至讨厌这样的自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新名大哥的声音听来十分痛苦,就像我想起了十志雄和爸爸一样,我想他一定也想起了一直都没见面的妈妈。
「这不是俊生的错,绝对不是他的错。」小葵泪流满面地对我们说:「错的是他外公,他一直在虐待俊生。他逼俊生打扮成人偶,逼俊生和他表演腹语,还残酷地对待他的宠物……所以俊生才会终于忍耐不住……」
「——我们帮助俊生吧。」我下定决心地说道:「我们一起帮助俊生。」
「我们可以帮他吗?要怎么做?」小葵以衣袖擦干满脸的泪水。
「那么就将这间密室……」
「我知道永泽你现在在想什么。」新名大哥严肃地紧盯着我:「你想藉着改变案件的类型来帮助俊生吧?」
「对,就是这样。」
我虽然害怕,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7
确定大家意见一致之后,我们便开始快速地着手进行「必须先做的事情」。
我们首先将俊生带回〈俊生的房间〉,帮他换上睡衣,拿下假发,拔下隐形眼镜,擦掉脸上的黑线。黑线似乎是以木炭之类的东西画上去的,所以用湿毛巾一下就擦掉了。还好古屋敷先生并没有大量出血,俊生的手、脸和衣服上几乎都没有沾上血迹。
俊生在这段时间内仍旧处于失神状态,但是新名大哥不停地告诉他「没事的」、「你一直在房间睡觉,什么事都不知道」。当我们让俊生躺下后,或许是因为身心的压力都已到达极限,他立刻就陷入深沉的睡眠。
接着,我们将梨里香人偶搬到〈梨里香的房间〉,放在俊生刚刚坐着的位置。新名大哥则将俊生穿的洋装和假发塞进背包,打算带回家处理。就算警察来了,应该也不至于检查我们的随身物品。
之后,我们再仔细地检查了一次〈梨里香的房间〉。窗户真的没有异状吗?墙壁的惊吓箱全都关上了吗?被我们撞破的房门和周围没有任何被动过手脚的痕迹吗?真的没有第三者躲在某处吗?
我们再次确认房间自始至终一直处于完全的密室状态,犯人除了本来就待在房里的俊生之外别无其他嫌疑犯的事实后,开始进行下一个作业。
我们没有办法把被我们撞坏的房门恢复原状,但也不能告诉警察「因为从里面上锁了,所以我们才撞坏门」。这么一来,警察理所当然会怀疑犯人究竟是从哪里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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