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酋长(52)

2025-10-09 评论

    “噢!噢!”红种人们钦佩地喊起来。塞姆接着说下去,但越说越离谱儿了:
    “他的子弹从来没打偏过,他的手劲儿大极了,只消一拳就能把对手打翻在地,所以西部的白人送他一个绰号,叫做‘老铁手’。”
    就这样,没经过我本人的同意,我就被冠上了一个战名,而且从那时候起,我在那边就一直叫这个名字。这是西部的习惯,就是最好的朋友往往也不知道彼此的本来姓名。
    “狐狸”把手伸给我,友好地说:
    “如果‘老铁手’允许,我们也愿做他的朋友和兄弟;我们喜欢能一拳打倒敌人的男子汉。所以,衷心欢迎你到我们的帐篷去。”——
    换个说法儿,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需要像你这样的恶棍,因此,到我们这儿来吧!如果你和我们一道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你就能在我们这儿过得不错。
    尽管如此,我还是带着尊严——这种尊严日后成了我的个人特色——回答了这话:
    “我热爱红种兄弟,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大神的儿子,我们要成为兄弟,并肩与一切敢轻视你我的敌人作战。”
    一道满意的微笑浮上他那张涂满了油脂和颜色的脸,他向我保证:
    “‘老铁手’说得对。我们要和他一起抽和平烟斗。”
    随后我们就在河边坐了下来。他拿出一支烟斗,烟斗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芳香气味儿,老远就刺激着我的鼻子。他往烟斗里塞了一些混和物,看上去像是由捣碎的红萝卜、大麻叶、切碎的槲果、酸模搀和而成的。他将其点燃,站起来,抽了一口,把烟喷向天空和地面,说道:
    “天上住着大神,地上生长着草木鸟兽,这是大神为奇奥瓦的战士们准备的。”
    接下来他又吸了四口,将烟分别喷向东、南、西、北,之后接着说:
    “这些地方住着红种人、白种人,他们无礼地霸占了那些草木鸟兽。我们要去找他们算帐,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这是鲍说的话,不可更改!”
    这说的叫什么话啊!这个奇奥瓦人公然把天底下的草木鸟兽全看作是他们部落的财产,因此抢劫不仅是他的权利,简直就是他的义务。而我要当这帮人的朋友!但是落在乐队里的人,只好跟着一块儿吹吹打打。
    “狐狸”把毫无和平气息的和平烟斗递给塞姆,小个子一本正经地抽了六口,宣讲道:
    “大神只看人心,不在乎人的肤色,因为他们可能会把颜色涂在脸上,欺骗大神。有名的奇奥瓦战士,心是勇敢忠诚的,我的心和他们的心系在一起,就像我把我的骡子系在树上一样。它会一直系在那儿,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就是我的话,不容更改!”
    这真是典型的塞姆-霍肯斯,又狡黠又幽默善于找出任何事情中可以忍受的一面。他的演讲赢得了一片“噢!噢!噢!”的欢呼声。可这时他又开始恶作剧了,把那支臭哄哄的陶烟斗塞到我手里来,害得我只好啃酸苹果。我决心维护自己的尊严,控制住我那张男子汉脸孔上的严肃线条。我非常喜欢抽烟,过去从不曾觉得有哪支雪茄劲儿太大,所以我满以为这支印第安人的和平烟斗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站起身,用左手做了个表示虔诚祈祷的动作,然后吸了第一口烟。是的,没错儿,刚才提到的那些成分——萝卜、大麻、槲果、酸模,烟袋锅儿里都有。可还有第五种主要成分我开始没注意到,现在我可闻出来、也尝出来了——肯定还有鞋子的一小块儿毡子在里面!我也把烟喷向天空和地面,然后说:
    “阳光和雨水来自上天,一切赐礼和祝福都来自上天。大地变得温暖、湿润,养育了野牛、野马、熊、鹿、南瓜、玉米,尤其是养育了聪明的红种人用来作烟草的宝贵植物——它通过和平烟斗,发出友爱和兄弟结盟的香气。”
    我从书里读到过,印第安人称他们的混和烟草为“基尼基尼克”,今天赶快就把它用上了。我又抽了第二口,将烟喷到四个方向——味道比刚才更足,也更复杂了;我确信里面还有两种成分,即松脂和剪下来的手指甲。这一重大发现之后,我接着说:
    “西边耸立着大岩山,东部延伸着草原,北边湖光闪烁,南边是大洋的波涛。如果这之内的土地都是我的,我会把它们送给奇奥瓦的战士们,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让他们今年打到相当于他们的人数十倍的野牛和五十倍的灰熊;让他们的玉米粒儿长得像南瓜那么大,而他们的南瓜有普通的二十个那么大。这就是我要说的话,不容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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