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显然十分尴尬,嚷道,“这没什么,只是彼此之间开个玩笑罢了。”
“那玩笑,”奈特利先生一本正经地答道,“似乎只局限于你和邱吉尔先生吧。”
他本希望爱玛(120)再说话,可她却没有说。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想说话。奈特利先生满腹狐疑地坐了一会,脑海里闪过种种不祥的念头。干预——徒劳的干预。爱玛(120)的慌张,那直言不讳的亲密关系,似乎都表明她已有了意中人。然而,他还是要说话。他对她负有责任,宁可冒险卷入不受欢迎的干预,也不能让她受到损害,宁可遭遇什么不测,也不要在将来后悔自己失职。
“亲爱的爱玛(120),”他终于恳切地说,“你认为你非常了解我们所谈的那位先生和那位小姐之间的关系吗?”
“你是说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和费尔法克斯小姐之间吗?哦!是的,非常了解。你为什么要怀疑这一点呢?”
“难道你从就没觉得他们两个你爱慕我、我爱慕你吗?”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爱玛(120)带着坦率热切的口吻嚷道。“我有生以压根儿就不曾有过这样的法。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近来觉得看到了他们彼此有意的迹象——一些眉目传情的举动,我想那是不打算让别人知道的。”
“哦!你真让我觉得太好笑了。我感到很高兴,你居然会胡思乱想起来——不过,这可不行——很抱歉,你刚开始尝试就叫我扫了兴——不,这的确不行。他们两人并没有意思,你放心好了。你所看到的现象是某些特定情况引起的——是~种性质全然不同的情感。这不可能解释清楚。这里面有不少无聊的成分—-不过,那可以解释的合理的成分是,世界上没有哪两个人比他们俩更不相亲更不相爱了。这就是说,我相信那女方是这样,我担保那男方也是这样。我敢说那位先生完全无心。”
爱玛(120)这话时,那自信的口吻使奈特利先生大为震惊,那得意的神气又使他无言以对。她兴致勃勃,还想继续谈下去,听听他如何猜疑的细枝末节,听听他们如何眉目传情,以及她感兴趣的每件事的来龙去脉,不他的兴致却没她的那么高。他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情绪受了刺激又不想说话。伍德豪斯先生已经养成了习惯,一年到头几乎天天晚上都要生起火炉,奈特利先生怕待在炉火旁边,给烤得心里也冒起火来,过了不多久便匆匆告辞,回去感受当维尔寺的冷清和寂寞。
海伯里的人们早就期盼萨克林夫妇尽快来访,后来听说他们要到秋天才可能来,不免感到失望。眼下,没有这一类的新鲜事来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了。每天交换新闻时,大家只得再谈起一度和萨克林夫妇来访有关的其他话题,例如邱吉尔太太的最新消息,她的身体状况似乎每天都有个不同的说法,又如韦斯顿太太的景况,她因为一个孩子要出世而感到越发幸福,她的邻居们也为此感到欣喜。
埃尔顿太太大失所望。她本想尽情地乐一乐,好好地炫耀一番,这下全给推迟了。对她的介绍和举荐只好等一等再说,每一个计划中的聚会只能谈一谈而已。起初她是这样想的,后来再一琢磨,觉得不必什么都要推迟。萨克林夫妇不来,为什么就不能去游一游博克斯山(译注:英格兰南部风景区,人们尤为喜欢去那里野餐)呢?秋天他们来了,还可以跟他们再去一次嘛。于是,大家说定了要去博克斯山。要组织这样一次活动,这早就是尽人皆知的事,甚至还让另一个人动了念头。爱玛(120)从未去过博克斯山,很众人认为值得一看的景物。她跟韦斯顿先生说好,拣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坐马车去那里。原来择定的人中,只叫两三个人跟他们一起去,不加声张,不搞排场,但要讲究雅致,比起埃尔顿夫妇和萨克林夫妇的吵吵嚷嚷,大张旗鼓,讲吃讲喝,还要大摆野餐,不知要强多少。
他们两人把这事完全谈妥了,后来韦斯顿先生说他向埃尔顿太太提议,既然她姐姐姐夫来不了,他们两帮人不如合起来一道去,埃尔顿太太满口答应,如果爱玛(120)不反对,那就这么办。爱玛(120)听了不禁有些惊讶,还有点不高兴。爱玛(120)即便反对,也不过是因为极端讨厌埃尔顿太太罢了,韦斯顿先生对此早已十分清楚了,现在也不值得再提出来。要提的话,势必要责怪韦斯顿先生,那样一来就会伤韦斯顿太太的心。因此,她不得不同意一项她本来要千方百计加以避免的安排。她接受这项安排,很可能会惹人耻笑,说她甘愿与埃尔顿太太为伍!她满腹委屈,虽然表面上顺从了,心里却在暗暗责备韦斯顿先生心眼太好,做事没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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