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77)

2025-10-09 评论

  她和弗兰克向费尔法克斯小姐瞥了一眼之后,都会心地笑了笑,不过十分谨慎,避免讲话。弗兰克告诉爱玛(77),他刚才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饭厅——不喜欢坐得太久——只要可能,每次都是第一个走开——他父亲、奈特利先生、考克斯先生和科尔先生还待在那儿忙于谈论教区的事务——不过,他待在那儿也很快活,因为他发现他们是一伙既有绅士风度、又挺通情达理的人。他还对海伯里倍加赞扬——觉得这里有许多很好的人家——一听这话,爱玛(77)觉得自己以前太瞧不起这地方了。她向他问起约克郡社交界的情况,恩斯库姆的邻居多不多,以及诸如此类的问题。从他的答话可以看出,恩斯库姆与邻居往来不多,那家人只跟些大户人家交往,没有一家是很近的。而且,即使日期定好了,邀请也接受了,邱吉尔太太还会因为身体不爽,或情绪欠佳,而不能前去赴约。他们家是从不去看望新来的人的。弗兰克虽然有他自己的约会,但是真要想去赴约,或者留个熟人住一宿,事情并非那么容易,有时候还得费不少口舌呢。
  爱玛(77)觉得,对于一个不愿老待在家里的青年,恩斯库姆是不会令他满意的,而海伯里从最好的方面看,倒是会使他感到称心的。他在恩斯库姆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他并不自夸,但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了:有的事他舅父无能为力,他可以说服他舅妈。等舅妈笑哈哈地加以关照时,他又说: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可以说服舅妈任何事情,只有一两件事例外。接着,他就提到了说服不了舅妈的一件事。他一心想出国——还真渴望能去旅行——可舅妈就是不同意。这是去年的事。现在吗,他说,他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另一件说服不了舅妈的事,他没有说起,爱玛(77)猜想是要好好对待他父亲。
  “我发现真是不幸,”他稍微踌躇了一下,说道,“到明天我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星期了——刚好是一半时间。我从没觉得日子过得这样快过。明天就一个星期啦!而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玩呢。只是刚刚认识了韦斯顿太太和其他各位。我真不愿意往这上面想。”
  “也许你会感到后悔,总共就那么几天,你却花了整整一天去理发。”
  “不,”他笑吟吟地说,“那件事根本什么后悔的。如果我觉得自己不能有模有样地见人的话,我是不喜欢跟朋友见面的。”
  这时其他几位男士也来到了客厅,爱玛(77)不得不离开他一会儿,听科尔先生说话。等科尔先生走开,她又可以注意力转向弗兰克·邱吉尔时,她发现他两眼紧盯着屋子那头的费尔法克斯小姐,她就坐在正对面。
  “怎么啦?”她问。
  弗兰克一惊。“谢谢你叫醒了我,”他答道。“我想我刚才太无礼了。不过说真的,费尔法克斯小姐把头发做得那么奇特——真是太奇特了——我禁不住要盯着她看。我从没见过那么奇特的发型!那一绺绺的鬈发!一定是她自己别出心裁的。我见不到有谁像她那副样子!我得去问问她,那是不是爱尔兰发式。可以吗?是的,我要去——非去不可。你等着看她有何反应,会不会脸红。”
  他说罢就去了。爱玛(77)马上就看见他站在费尔法克斯小姐跟前,在跟她说话。可是,至于那位年轻小姐有何反应,无奈弗兰克太不小心,恰好立于她们两人中间,恰好挡在费尔法克斯小姐面前,搞得爱玛(77)什么也看不见。
  他还没回到原座上,韦斯顿太太就坐到了他的椅子上。
  “这就是大型聚会的好处了,”她说。“你想接近谁就接近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亲爱的爱玛(77),我真想跟你谈谈。就跟你一样,我的眼睛也看出了些情况,脑子也有些想法,我要趁想法还新鲜的时候,讲给你听听。你知道贝茨小姐和她外甥女是怎样上这儿来的吗?”
  “怎样来的!她们是被邀请来的,是吧?”
  “哦!是的——可她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以什么方式来的?”
  “我敢断定是走来的。还能是怎么来的呢?”
  “一点不错。嗯,刚才我在想,到了深夜,加上如今夜里又那么冷,要叫简·费尔法克斯小姐走回家,那有多令人可怜啊。我两眼望着她,虽然从未见她这么好看过,心想她现在身上热起来了,那就特别容易着凉。可怜的孩子!我不忍心让她走回,所以等韦斯顿先生走进客厅,我能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向他提起了马车的事。你可以料想得到,他非常痛快地依了我的心愿。我得到他的同意之后,就立即走到贝茨小姐跟前,叫她尽管放心,马车送我们回家之前,先把她送回家。我想她一听这话,准会马上放下心来。好心的人儿!你会以为她一定感激不尽。‘我真是太幸运了!’可是千谢万谢之后,她又说:‘不必麻烦你们了,因为奈特利先生的马车把我们接了来,还要把我们送回去。’我感到大为惊讶。我实在非常高兴,可又的确大为惊讶。真是一片好心——真是关怀备至呀!这种事男人是很少想得到的。总而言之,凭我对他一贯作风的了解,我倒觉得他是为了方便她们,才动用马车的。我还真有点怀疑,他若只是为了自己坐,就用不着租两匹马了,那只是想要帮助她们的一个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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