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利先生一听生气了。
“那个家伙,”他气鼓鼓地说道,“一心只想卖弄自己的嗓子。那可不行。”这时贝茨小姐正好从他身边走过,他轻轻碰了碰她。“贝茨小姐,你是不是疯了,让你外甥女这样把嗓子都唱哑了?快去管一管,他们是不会怜悯她的。”
贝茨小姐还真为简担心,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顾上说,就跑过去不让他们再唱下去。
这一来,晚上的音乐节目便告结束了,因为能弹会唱的年轻女士,只有伍德豪斯小姐和费尔法克斯小姐两人。可是过了不久(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提议跳舞——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科尔夫妇表示赞同,于是所有的东西都给迅速移开了,腾出了足够的场地。韦斯顿太太擅长演奏乡间舞曲,便坐下弹起了一支迷人的华尔兹舞曲。弗兰克·邱吉尔带着恰如其分的殷勤姿态,走到爱玛(80)跟前,获准拉起她的手,她领到了上首。
就在等待其他年轻人找舞伴的时候,弗兰克趁机恭维她嗓子好,唱得有韵味,不料爱玛(80)却无心听,只管东张西望,想看看奈特利先生怎么样了。这可是个考验。他一般是不跳舞的。他要是急着想跟简·费尔法克斯跳舞的话,那就不啻是一种征兆。但一时倒看不出什么迹象。真的,他在跟科尔太太说话——漫不经心地在一旁观望。别人请简跳舞,他还在跟科尔太太闲聊。
爱玛(80)不再为亨利担心了,他的利益还是保险的。她满怀兴致和喜悦,带头跳起舞来。能凑起的只有五对舞伴,但正因为舞伴少,又得突然,这才越发快活。再说,她觉得自己的舞伴又配得那么合适。他们这一对最惹人注目。
令人遗憾的是,总共只能跳两曲舞。时间不早了,贝茨小姐惦记母亲,急于想回家。尽管有人几次要求再跳一曲,她说什么也不肯,大家只好谢过韦斯顿太太,愁眉苦脸地收场了。
“也许这倒也好,”弗兰克·邱吉尔送爱玛(80)上车时说。“要不然,我非得请费尔法克斯小姐跳舞不可。跟你跳过之后,再接受她那无精打采的跳法,我会觉得很不带劲。”
爱玛(80)屈尊去了科尔家,并不感到后悔。第二天,她心里还留下许多愉快的回忆。她打破了深居简出的尊严,这也许可以算是一种损失,但她这次大受欢迎,出尽了风头,充分弥补了所受的损失。她一定使科尔夫妇感到很高兴——他们都是体面人,应该让他们感到高兴!她还留下了一个让人久久不会淡忘的好名声。
完满无缺的欢乐,即使在回忆里,也是不寻常的。有两件事使她感到不安。她把自己对简·费尔法克斯心迹的怀疑泄露给了弗兰克-邱吉尔,心想这是否违背了女人对女人应尽的义务。那样做很难说是正当的,不过她心里的念头太强烈了,便禁不住脱口而出了,而弗兰克能老老实实听她讲下去,说明她很有洞察力,这样一来,她也就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闭口不语了。
另一件使她懊丧的事,也跟简·费尔法克斯小姐有关,这是毋庸置疑的。她自己弹琴唱歌都不如人,为此她确确实实感到难过。她痛悔小时候太懒散,于是便坐下来,发奋苦练了一个半小时。
后来,哈丽特进来了,打断了她的练琴。假若哈丽特的赞美能给她带来满足的话,也许她马上就会感到欣慰的。
“唉!我要能能弹得跟你和费尔法克斯小姐一样好,那有多好啊!”
“别把我们俩相提并论,哈丽特。我可没有她弹得好,就像灯光比不上阳光一样。”
“哦!天哪——我看你们俩还是你弹得好。我看你弹得真跟她一样好。说真的,我更爱听你弹。昨天晚上,大家都夸你弹得好。”
“凡是懂行的人肯定能分出高下来。其实呀,哈丽特,我弹得只是可以让人夸一夸,而简·费尔法克斯就弹得好多啦。”
“噢,我什么时候都会认为你弹得真跟她一样好,即使有什么高低之别,也没有人听得出来。科尔先生说你弹得很有韵味,弗兰克·邱吉尔先生也大讲你多有韵味,说他把韵味看得比技巧重要得多。”
“啊!可是简·费尔法克斯却两者兼而有之呀,哈丽特。”
“你敢肯定吗?我看出她有技巧,可我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韵味。谁也没说起过。我不爱听意大利歌曲。让人一句话也听不懂。再说,你也知道,她只有弹得好才行,因为她还得去教别人呢。昨天晚上,考克斯姐妹还在想她能不能到哪家大户人家。你觉得考克斯姐妹看样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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