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恩:是真实的,还是更烘托气氛的?
女孩:我们能够从所有的意识层获得促进讨论的事实。
马特恩:(用一个动作很大的手势。)
这儿是尼克尔斯瓦尔德——那儿是希温霍尔斯特。
佩尔库诺斯、皮柯洛斯和波特里姆波斯!
十二个无头修女和十二个无头骑士。
格雷戈尔-马特尔纳和西蒙-马特尔纳。
巨人米利格多和强盗博布罗夫斯基。
库雅维小麦和乌尔托巴小麦。
门诺派教徒和堤坝决口……
维斯瓦河在奔流,
磨坊在磨面,
窄轨轻便铁路在行驶火车,
黄油在融化,
牛奶在凝固,
牛奶里加一点糖,
插得住调羹,
渡轮来了,
太阳不见了,
太阳在那儿,
海沙卷走了,
海在舔着沙……
孩子们光着脚,光着脚在跑,
寻找欧洲越桔,
寻找琥珀,
踩着飞廉,
刨出老鼠,
光着脚爬到凹进去的草地中去……
可是谁找琥珀,
谁踩上飞廉,
谁跳进草地,
谁刨出老鼠,
谁就会在堤坝上找到一个干瘦的死女孩:
这是斯万托波尔克公爵的小女儿,
她老在沙里掘老鼠,
咬着两颗门牙,
从不穿长袜,从不穿鞋子……
孩子们光着脚,光着脚在跑,草地在抖动,
维斯瓦河奔流不息,
太阳时隐时现,
渡轮或来或去,
要不然就搁浅,嚓作响。
而这时,牛奶凝固,直到能插上调羹,窄轨铁路有火车在慢慢行驶,在拐弯处响起急促的钟声。每当刮起每秒八米的风速时,磨坊就嘎嘎作响。磨坊主听到黄粉(虫甲)幼虫讲的话。每当瓦尔特-马特恩从左到右咬牙时,牙齿便格格作响。祖母也同样:她横穿菜园,追赶可怜的洛尔兴。森塔黑乎乎的,怀着崽,穿过一行蚕豆苗。因为祖母很可怕地走近身边,扬起手臂,手里拿着烹饪木勺,把它的影子投到神经错乱的洛尔兴身上,木勺越变越大,越变越粗,越来越……可是就连埃迪-阿姆泽尔也……
讨论会参加者:刚刚提到的这个埃迪-阿姆泽尔是讨论对象的一个朋友吗?
马特恩: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讨论会参加者:这个朋友死了没有?
马特恩:我无法想像埃迪-阿姆泽尔已经死了。
讨论会参加者:同刚才提到的埃迪-阿姆泽尔的友谊亲密吗?
马特恩:我们是歃血为盟的兄弟!我们用同一把小折刀在我们的左臂……
讨论会参加者:刀子怎么啦?
马特恩:不知道。
讨论会主持人:这个问题要赶紧再重复一遍:小折刀的命运呢?
马特恩:本来我想把一块策拉克扔进维斯瓦河,在我们这儿,人们管小石头子儿叫策拉克。
讨论会参加者:我们在等着小折刀!
马特恩:所以,我在两个口袋里找石头子儿或者策拉克,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找到……
讨论会参加者:……小折刀。马特恩:有三个刀刃、一个开塞钻、一把锯和一个销子……
讨论会参加者:是这把小折刀的——
马特恩:尽管如此,我却把……
讨论会参加者:这把刀子!
马特恩:扔进了维斯瓦河——一条河在驱赶着什么?日落,友谊,小折刀!什么东西趴着,作为游泳者,借助维斯瓦河勾起自己的回忆?日落,友谊,小折刀!并非所有的友谊都能持久。那些要流进地狱的河流汇入维斯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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