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时仍未离去?”
“无处可去,只好留在这里了。”
“未见府上其他人等,不知情况如何?”
“已于昨日下午去高昌了。”
“不知他们如何处置那些货物的?”
听到这句话,延惠像是咳嗽似地发出了一阵奇妙的笑声。
“一群蠢材!只知道收拾东西,到要出发的时候才发现一头骆驼和一个驼夫都没有。真是一群蠢材啊!”
说完延惠又发出一阵大笑。
“最后只得将手头的一点值钱东西带走了,真是一群废物。”
“尉迟光来过吗?”
行德问道。
“尉迟光?这个恶棍就在里边。”
“在干什么?”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行德顺着走廊向里边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喊着:
“尉迟光!”
沿着回廊绕了几道弯,行德来到中庭,刺眼的阳光照耀下,庭院内开着几株红色的花,一大群人正在忙碌着。
“尉迟光!”
行德大声地喊。
“嗯。”
一个人闻声应道,他正是尉迟光。行德走近前一看,才发现尉迟光和他的部下的周围都是一些散乱的包裹,有些箱子已经砸坏,里边的东西都弄出来了,有些打开了一半,还有些箱子仍然原封未动。
“这到底是干什么?”
行德问道。
“你一看就知道了,这里的东西一两百头骆驼也运不走。”
尉迟光看着他的手下人打开的箱子,大声地命令他们将哪些东西留下,哪些丢掉。这种时候尉迟光总是精神十足的。他好像突然意识到行德就在自己的眼前,连忙问道:
“那些货怎么样?”
“全部放进去了。”
行德回答。尉迟光颔首说道:
“那就好。”
说完好像此事就此了断,他又专心去干眼下的事去了。实际上,尉迟光和他的部下现在干的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完。曹府上下一大家子人费了好几天的功夫整理打点的这些财物,最后不得不放弃,堆了一整院子,这还不够,连走廊上、屋子里也都放满了。
行德看着这群人忙个不停。尉迟光从一个大包裹中抽出一块卷起来的大地毯,然后让他的部下把地毯打开。地毯铺开来,在院子里占了一大块地,这的确是一块上好的地毯。
“把东西往上扔!”
尉迟光大声怒吼。
行德离开那里,又回到延惠一个人呆着的屋子来。这两个地方的反差太大了,一边是贪得无厌,另一边是万念俱灰。
“太守大人。”
行德先打了个招呼,然后进屋。
“前方现在恐已交战,大人不宜在此久留。”
“既然已经交战,何须离去,我就留在这里。”
“大人万万不可有此等念头,赶快离城才是上策呀。”
“为何定要我出城呢?”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望大人珍惜自己的性命。”
“珍惜自己的性命?”
延惠似乎听到了一种奇谈怪论,不由得反问道。
“你还想活下去?想活下去的人总是不会死的。既然如此,我就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算了。”
说完延惠将身后橱柜的门打开,从中取出一大卷东西。
“把这个交给你。”
“不知何物?”
行德接过来时感到有点份量,他问道。
“河西节度使曹氏的家谱。”
“放在我手上,不知日后如何处置?”
“放在你那里就行了。只要你大难不死,一切由你处置,可以烧毁,也可以丢掉。”
“那还不如就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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