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这么一问,草笛女士很是狼狈:
“这个嘛——”
我深信自己问了一个正确的问题,又催促道:
“唉,你居然不知道!你父亲和母亲差10岁左右吧?”
草笛女士终于说道:
“我想我爸爸结婚的时候是25岁,因为他们差8岁。”
我又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来很是怪异,可当时一点儿也没觉出来:
“知道了父母的年龄差,问题就更加明白了!”
这时候导演助理举起纸来,上面写的是:“请用妈妈减妈妈。”我这回倒是看懂了,“原来如此啊。”于是我对草笛女士说道:
“明白了,一定要用83减16才对,知道了吧?可以先不用管父亲了。我虽然没有觉出来弄错了,可是大家都说不对,那就要重新想一想了。83减去16,你明白了吧?”
草笛女士摇了摇头。我抬头一看,导演助理已经写出了“67”,那时候我虽然自己还不十分清楚,但觉得这样是对的,于是又对草笛说:
“一共是67年。所以还不是钻石婚,不庆祝也罢。”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对劲儿。刚才是我自己闹腾着要为人家庆祝钻石婚的,现在却又突然说不必庆祝了。
我转向镜头说道:
“嗯,这不是因为我们上了年纪才糊涂了,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草笛女士立刻说道:
“所以我从来不在人家跟前说有关数字的话。”
“是啊,还是那样看起来聪明些。”
听我这么一说,草笛女士美丽的脸上神色有些矜持,说了一声“是啊。”
不过,到这里话还没有说完。我最后又说道:
“67年也非常了不起,离钻石婚还有几年呢?用75减去67就知道了。”
草笛女士只装做没有听见。导演助理在前面举起了“8”。
“啊,还有8年就是钻石婚了!”
“哦,是吗?”
草笛家的这桩可喜可贺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通过观众们打给电视台的电话可以得知,大家并没有觉得我们的这段对话“太傻了”,而是有很多人笑着收看了这期节目。这样总算没有对草笛女士做出失礼的事情。有趣的是,据说有一位中年的女士打电话来坚持说:“还是黑柳女士说得对,应该是75年吧!”
过了几天,我把这个故事告诉好朋友野际阳子,野际和我不一样,她的算术是很好的,我刚说了没几句,她就说道:
“哎呀,你用爸爸减妈妈,这怎么行呢?”
我说:
“是啊,我以为已经结婚75周年了,是钻石婚呢,可结果是弄错了,真遗憾。”
野际立刻说道:
“可是你想一想,草笛女士并不到75岁啊!”
“哎?!就是啊,她是父母结婚后第二年就出生了的,如果结婚已经75年了,那草笛女士也该75岁了呀!”
这时候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草笛女士虽然并没有表示强烈的否定,可是她的表情看上去总显得“好像不太对”,原来如此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祝愿草笛女士的父母能够健康地迎来钻石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的。那时候我就能够很自信地说:“爸爸减妈妈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怎么算都是钻石婚!”
现在不太能听到“低能”这个词了,可是在过去这可是个常用的词。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就曾经很直接地说我是低能,所以这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难忘的词。在小豆豆的学校,也就是小林校长先生创立的巴学园里,没有一位老师会对学生说这种话。可是战争开始以后,这个风气自由的小学也不免受到了战争的影响。有一天,一位由文部省派来的女老师做了我们的班主任,来到了电车教室。这位老师几乎没有笑容,我倒并不特别怕她,更多的是觉得她像一个铜像。不过,这位老师也并不反对巴学园的教学方式,每天早晨,她也是把
一天中要学习的全部科目的问题都写在黑板上,我们可以从自己喜欢的科目开始学习,这一点和过去一样。
可是,有一天,我做了一道算术题,把答案拿给老师看。老师盯着我的笔记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看着我说道:
“你是个低能!这样子就叫做低能!”
我自己也想:“确实是这样吧?”那道算术题是这样的:一个大齿轮有20个齿,一个小齿轮有5个齿,小齿轮围绕大齿轮转。问小齿轮要转多少圈才能绕大齿轮一周?这道题的目的大概是想让孩子们学习除法的运算,可是我当时想不明白,就写了一个“7”作为答案。所以老师说我“低能”。老师给我讲了20和5的关系,然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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