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为谁而鸣(52)

2025-10-09 评论

  “我随即回到房里,坐在那里不想动脑子,因为直到另一天来到之前,我这辈子从没那么不痛快过。”“另一天是什么回事?”玛丽亚问。“那是三天后,法西斯分子占领这个镇的时候,““别说那天的情形了。“玛丽亚说。“我不要听了。够啦。叫人太难受了。”
  “我早对你说你不该听。”比拉尔说。“瞧。我不希望你听。现在你要做恶梦啦。”
  “不。”玛丽亚说。“不过我不要再听了
  “我倒希望你以后有机会给我讲讲,”罗伯特-乔丹说。“我一定讲,”比拉尔说。“不过玛丽亚受不了。““我不要听,”玛丽亚可怜巴巴地说。“求求你,比拉尔。我在场的时候别讲,因为我会忍不住要听的,“
  她的嘴脣在抖动,罗伯特-乔丹发觉她要哭了。“求求你,比拉尔,别讲了。”
  “别发愁,短头发的小东西,”比拉尔说。“别发愁。不过我以后要讲给英国人听。”
  “可我要常銀他在一起,”玛丽亚说。“眄,比拉尔,你干脆别讲了。”
  “以后等你干活的时候,我讲。”“不。不。求求你。千万别讲了,”玛丽亚说,“既然我讲了我们干的事,讲讲他们干的事也是应该的,”比拉尔说。“不过,不会让你听到的。”
  “难道没有愉快的事情可讲了吗?”玛丽亚说。“我们老是得讲骇人的事吗?”
  “今天下午,”比拉尔说,“让你和英国人在一起。你们俩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吧。”
  “那么但愿下午快点到来,”玛丽亚说。“下午快快地来吧。”“会来的,”比拉尔对她说。“会快快地来的,同样也会快快地去的,明天也会快来快去的。”
  “今天下午,”玛丽亚说。“今天下午,让今天下午快来吧。”

  他们从髙山坡上的草地笔直朝下走进树木葱茏的山谷,再爬上一条和小溪平行的山路,随即在松树的浓荫里弃路登上一个陡峭的圓山顶,这时,只见一个手握卡宾枪的男人从一棵树后闪出来。
  “站住,”他说,接着说,“是你,比拉尔。跟你一起的是谁?”
  “一个英国人。”比拉尔说。“不过倒有个天主教的教名一罗伯托。到这里的路真他妈的徒。”
  “你好吗,同志。”哨兵对罗伯特-乔丹说,伸出手来。
  “好。”罗伯特’乔丹说。“你呢?“
  “也好,”那哨兵说。这个人很年轻,身材又小又瘦,长着很髙的鹰钩鼻,高顴骨,灰眼睛。他没戴帽子,头发粗浓漆黑,握手有力而友好。他的眼神也是友好的。
  “喂,玛丽亚,”他对那姑娘说。“你没有累坏吗?”“什么话,华金!”姑娘说。“我们坐着聊天的时间比走路的时间长,“
  “你就是爆玻手吗?”华金问。“我们听说你来这里了?“我们在巴勃罗那儿过的夜,”罗伯特‘乔丹说。“对,我就是爆破手。””“很高兴见到侔,”华金说。“准备炸火车吗?”。”“上次炸火车你在吗?”罗伯特-乔丹微笑着问。“怎么不在”华金说。“我们就是在那里把她收下的,”他对玛丽亚露齿笑笑。“你琛在长得漂亮了。”他对玛丽亚谗,“人家对你说过,你有多漂亮吗?”
  “算了,华金,谢谢你,”玛丽亚说。“你剃了头也满漂亮的。”“是我背你的,”华金对姑娘说。“我把你背在肩上,““好多人都背过。”比拉尔用低沉的声音说。“哪个没背过她?老头子在哪儿?”“在营地。”“昨晚他在哪里?”“在塞哥维亚。”“他带来了消息吗,“带来了,”华金说。“有消息。”“好的还是坏的?”“我看是坏的,““你看到飞机没有?”
  “唉,”华金摇摇头说。“甭提啦。爆玻手同志,那些是什么飞机?”
  “海因克尔111型轰炸机。海因克尔和菲亚特驱逐机,”罗伯特’乔丹对他说。
  “那些低机翼的大飞机是什么飞机?”“海因克尔111型。”
  “管它叫什么名字,反正一样糟,”华金说“我在耽搁你们的时间了,我带你们到司令那儿去。”“司令?”比拉尔问。
  华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喜欢叫司令,不喜欢叫‘头目、”他说。“叫司令更富有部队的气派。”“你越来越军事化了,,比拉尔取笑他说,“不,”华金说。“不过我喜欢军事术语,可以使命令更明确,纪律更严明。”
  “这里有个配你胃口的小伙子,英国人,”比拉尔说。“很认真的小伙子,”
  “我背你好吗?”华金问姑娘,并把手放在她肩上,冲着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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