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风云(1939-1941)(46)

2025-10-09 评论

  针,那个小姑娘留下了那杆笔。于是,他们就在一片“再会”声中离开了。
  “嗯,我出来可不是为掠夺财宝的,”娜塔丽说。“拜伦,你留下吧。这个别针很好看。你留着送给你的女友、你的姐妹或者你的母亲。”
  “留下吧,那是你的,”他不客气地说。“我倒可以考虑在华沙呆下去,等着那个姑娘长大。”
  “她的父母不会答应的,”斯鲁特说。“他们要把她嫁给一个拉比①。”
  “反正离犹太姑娘们远远的。她们不是好的偶像。”娜塔丽说。
  “阿门②,”斯鲁特说。
  ①希腊语,原出自希伯来语:“但愿如此”,为基督教祷告时的结束语。
  ②希伯来语:“我的大师”,为犹太人对法学博士及主持宗教仪式者的尊称。
  娜塔丽正把那枚别针别到她的外衣上。“那么我想我只好到梅德捷斯去看班瑞尔了。真可惜,埃伦说他很机灵,在领我参观华沙这一点上,没人比得上他。他们曾一道研究过犹太教的法典,虽然班瑞尔比他年纪小得多。”斯鲁特一听娜塔丽提到梅德捷斯,就沮丧地摇着头。

  一天早晨七点钟,娜塔丽往拜伦的房间打了个电话。头天晚上他们和斯鲁特一起逛夜总会,一直呆到三点多钟。这些波兰夜总会都模仿巴黎的下等游乐场所,但很沉闷。她以神经质的高兴劲头,把他们俩从一个夜总会带到另一个夜总会,根本不理会斯鲁特那种筋疲力尽的样子。
  “嗨!勃拉尼,你睡死啦?”从她的活泼口气听来,她好象已经睡了十个小时的觉。“这好象有点儿恶作剧,可我已经在去克拉科夫的飞机上弄到了两个座位,飞机十一点起飞,票是我昨天买的,要是你宁愿睡觉,就呆在这儿也行。我一两天就回来。”
  拜伦睡意蒙-地说:“什么?斯鲁特已经给我们弄到明天去罗马的飞机票了,娜塔丽,订着这个票不是容易的。”
  “知道。我会给他留个条子,也许到机场给他打个电话。你要是也去,咱们就根本用不着折回华沙了。等我看过我们家里的人,咱们就在星期六、或者星期天,直接从克拉科夫到罗马去。”
  “你在克拉科夫预订了票吗?”
  “还没有。可是克拉科夫是个交通中枢。有五六条路可以出来。咱们一到那儿就买票——飞机、火车或者汽车票都行。怎么样?拜伦!你又倒下睡着啦?”
  “我在考虑呢。”拜伦把离开华沙和离开斯鲁特的好处与这些轻率的旅行安排在进行比较。战争的紧张局势看来在渐渐缓和了。夜总会里的波兰人还是显得那么快活、轻松、无忧无虑,尽管斯鲁特发现,已经看不见外国人,特别是德国人。街上象往常一样安静,看不出备战的迹象。拜伦总是从华沙电台播音员的声调来推测战争局势紧张的程度。他现在已经听得懂几个有关紧张局势的关键性的字和短句,但有时候倒是从新闻广播员发抖或者轻松的声调中可以判断出更多的东西。在美国,局势紧张的时候,播音员惯于用宏亮深沉的、象是劫数已到的声调,吓唬听众;而离战场更近的波兰广播员们,倒不怎么想矫揉造作。一两天之前,他们的声音听起来还不那么焦虑呢。他问道:“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我刚刚收听了英国广播电台的短波,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新闻。汉德逊正和希特勒谈判。”
  “娜塔丽,这可是一次他妈的发疯的旅行。”
  “怎么呢?我也许再也没机会去看看我父母出生的地方了。现在我已经到了这儿。昨天晚上莱斯里亲口说的,最危险的时候看来已经过去,他们已经同意谈判。不管怎么样,你本来用不着来,我是这么想的。在波兰乡下到处乱转,你准会腻烦的。”
  “这样吧,我和你一同吃早饭。”
  拜伦很快收拾停当。他与娜塔丽-杰斯特罗在一起的时间越多,就越对她捉摸不透。她与斯鲁特-莱斯里的关系现在也使他纳闷。他们俩要是一道在床上消磨时间,——他猜想这是她来华沙的目的之一,如果不是全部的话——那么他们准是在找一些匆匆忙忙的特别机会,或者想方设法瞒过他。可是一夜接一夜,斯鲁特总是在旅馆的走廊告别。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以一个未婚妻那样的深情和温存对待斯鲁特,可是当拜伦想回避他们的时候——去吃晚饭、或是去听音乐会,甚至到使馆走一趟——她总叫他一起去。当然他曾想到过,她是在利用他——也许连约他同去华沙也一样——以激怒斯鲁特。要真是这样,她的计谋算是失败了。这位外交官对待拜伦很友好,而且把他跟在旁边完全看作理所当然。但是斯鲁特这个人也很难捉摸,只能看出他很疲劳,埋头工作,对娜塔丽在这个时候到波兰很是关心,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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