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风云(1939-1941)(84)

2025-10-09 评论

  “华伦说的非常对。”杰妮丝说。
  拉古秋靠到椅背上,眼睛盯着女儿,杰妮丝任性地朝着父亲笑了笑。
  “你们两个毛孩子所不理解或是不能理解的,”拉古秋说,“就是:这个建议是帐篷缝里伸进来的骆驼鼻子①,当然,看起来合情合理,当然是的。那是漂亮的包装。罗斯福的脑子就是这么盘算的。但是咱们可别孩子气。他不是要召集一次特别会议来帮助纳粹德国!他认为,他负有从希特勒手下拯救世界的使命。从一九三七年起,他就一直在这么讲了。他讲这个问题讲得嗓子都哑了。照我看,阿道夫-希特勒既不是丑恶的魔鬼,也不是反基督的异教徒。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他不过是又一个欧洲的政客,比别人更下流,更极端而已。这不过是另一次欧洲战争,结束得会比别的战争肮脏得多。我们拯救世界的办法,是不卷入这场战争。要作明智的堡垒!”他突然说出了这么句话,然后看了看桌子四周的人们,好象在等着别人喝彩。“我们就应该这么办。大西洋和太平洋是我们的铜墙铁壁。明智的堡垒!要是我们一卷进去,我们就会象别人一样破产,牺牲一两百万我们的好青年。整个世界就要陷入野蛮或是共产主义,这两者没有多大差别。俄国人就会称霸世界。”
  ①阿拉伯寓言:一匹骆驼不肯在帐篷外面露宿,先要求伸进鼻子,后来要求伸进前腿,最后全身进了帐篷,把主人挤了出去。是“得寸进尺”的意思。
  一个坐在帕格对面带着助听器的秃顶小老头儿说了声“对极了”。
  拉古秋歪过头去,对着他说:“你和我都认识到了这点,拉尔夫,但是使人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至今只有很少人懂这个道理。明智的堡垒!战争结束后,等着收拾残局,重建一个理想的世界。这就是我们的目标。我要到华盛顿去,要象一条鳄鱼一样为此而战斗,请你们相信我。可能我会在我的大多数民主党同事之中名声扫地,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要走我自己的路。”
  晚宴结束后,杰妮丝和华伦没等喝咖啡,也懒得作解释,就一同离开了俱乐部。姑娘调皮地笑了笑,挥挥手,两条穿丝袜的腿和粉红色纱裙转了一下,人就不见了。华伦停住脚步,跟他父亲约定第二天清早打网球。维克多-亨利发现就剩下他一个人跟拉古秋在一起,坐在休息室一个角落里的红皮椅上,抽着昂贵的雪茄,喝着咖啡和白兰地。这位议员没完没了地闲扯彭萨科拉的迷人生活——打野鸭子,钓鱼,四季如春的气候,以及它的繁荣昌盛、飞速发展。他说,随着海军航空基地的扩大和木材贸易的勃兴,战争会使彭萨科拉变成一座真正的新兴城市。“需要涂木馏油的电话线杆。中校先生,你了解这个项目。就在上周,我们公司收到一些从北非、日本和法国寄来的,使人难以相信的订单,突然全世界都拉起电话线来了。这是一种迹象。”
  他想说服亨利多呆一天。一只从荷属圭亚那来的运红木的船中午就到,它要在港内卸下木材。锯木厂工人把木材绑成木筏推进河滩。“那真是好看。”他说。
  “哦,我这次碰巧是要跟一个老朋友一同飞回纽约的。我还是走的好。”
  “是从那儿经里斯本到柏林去吗?”
  “是这么打算的。”
  “那么,最近这段时间,咱们碰面的机会就不多了。”拉古秋说,“您的夫人是格罗佛家的,对吧?在华盛顿的海米尔顿-格罗佛是我的朋友。我们每个月大约在地中海俱乐部吃一次午餐。”帕格点了点头。海米尔顿-格罗佛是表兄弟中间最有钱的,罗达高攀不上。
  “您是亨利家的。是费吉尼亚州亨利家的成员吗?他们是老派特里克①的后代。”
  ①派特里克-亨利(1736-1799),美国独立战争的领袖之一,曾任弗吉尼亚州长。
  亨利大笑着摇了摇头说:“我想不是,我是加利福尼亚州人。”
  “是的,华伦对我说过。我是指您的祖上。”
  “噢,我的曾祖父在淘金时代之前,就从西部迁过来了,我们说不准是从什么地方。我的祖父去世很早,所以我们从来没直接听到这些事。”
  “您可能是苏格兰-爱尔兰人。”
  “啊,不,是有点儿混血。我的祖母是法国人和英国人的混血。”
  “是吗?我们的家族里也有点儿法国人的血统。这不是什么坏事,对吧?使人都带上些爱情的色彩。”拉古秋哈哈地狂笑起来,就是美国人在一起聚会时发出的那种狂笑。“您的华伦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赫尔曼·沃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