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舰哗变(55)

2025-10-09 评论

  那位海军中尉不停地观察着海面,有时用他的双筒望远镜扫视大片海平面。威利亦步亦趋地像他那样做,可是海面上空无一物,不久他就腻烦了。
  “马里克先生,”他说,“您觉得基弗先生这个人怎么样?”
  中尉吃惊地侧目看了他一眼,“他那可恶的头脑太敏锐了。”
  “你认为他是个好军官吗?”威利知道自己越礼了,但克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中尉又将望远镜举到眼前。
  “过得去罢了,”他说,“与咱们这些人一个样。”
  “他似乎不太看得起海军。”
  马里克哼了一声,“汤姆看不起的事情多了。将来得让他到西海岸去见识见识。”
  “您是西海岸人吗?”
  马里克点点头。“汤姆说那是留给人类学家研究的最后一块原始地区。他说我们是一群只会打打网球的白种野蛮人。”
  “您战前是干什么的,长官?”
  马里克不安地看了看正在打盹的舰长,“捕鱼。”
  “是商业捕鱼吗?”
  “喂,基思,值班时间不是让我们漫无目的的闲聊的。你如果对这艘军舰或值班有什么问题那当然另作别论。”
  “对不起。”
  “舰长对这种事不甚严格。但值班时还是专心些为好。”
  “那当然,长官。只是没什么事发生,所以——”
  “一旦有事发生,一般都来得很快。”
  “对,对,长官。”
  过了一会儿,马里克说:“那儿有情况。”
  “哪儿,长官?”
  “离右舷一个罗经点。”
  威利将望远镜对准那个方向。在彩虹般闪亮的浪尖后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他想可能有两个,不,三个淡淡的黑点,像下巴上没刮掉的胡茬子一样。
  马里克叫醒舰长:“发现三艘驱逐舰的桅杆,舰长,在会合点以西大约3英里处。”
  舰长像嘴里含着东西似的含糊地说:“好的,加速到20节靠近它们。”
  那三根头发丝似的黑影变成了桅杆,随即舰体也显出来了,那几艘舰船不久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了。威利对这些侧影很熟悉:三根烟囱,第二根与第三根烟囱之间有轮廓不整齐的空隙;细弱的3英寸火炮;倾斜的平甲板;舰艉处怪模怪样地装着两台起重机。它们是“凯恩号”的姊妹舰,两个混蛋驱逐扫雷舰。舰长伸了伸懒腰,从驾驶室走到舰桥的翼台上。“看看它们是哪些舰?”
  信号兵恩格斯特兰德抓起一个长筒望远镜努力看那些舰船的舰艏号码。“弗罗比歇尔——”他说,“琼斯——摩尔顿。”
  “‘摩尔顿’!”舰长惊叫道,“再看看。她该在南太平洋上啊。”
  “DMS21,长官。”恩格斯特兰德报告道。
  “你知道什么。嘿,‘萨米斯公爵号’又和咱们在一起了?发信号告诉他们‘德·弗里斯向铁公爵致敬’。”
  信号兵开始忽闪起一个装在旗袋上的大型探照灯。威利拿起那个长筒望远镜对准“摩尔顿”。那三个字母DMS(驱逐扫雷舰)靠得越来越近了。威利觉得他看见了在舰桥围栏上趴着的凯格斯那张可悲的长脸。“‘摩尔顿号’上有个我认识的人!”他说。
  “好啊,”德·弗里斯说,“这可使这次行动更加容易了——继续行驶,史蒂夫,跟在‘摩尔顿’后面,保持1000码距离,排成疏开纵队。”
  “是,遵命,长官。”
  威利曾经是弗纳尔德楼操纵信号灯的冠军。他为自己能用摩尔斯电码每分钟发八个字而自豪。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由他操纵信号灯更自然的事了。所以,恩格斯特兰德刚松手,他就向“摩尔顿”发开了信号。他要向凯格斯致意,而且他还以为显显他在摩尔斯电码方面的本事也许会使舰长对他的看法稍稍升高一些。信号兵——恩格斯特兰德和两名助手——惊呆了,直瞪瞪地看着他。“别担心,小家伙们,”他说,“我会发。”水兵们都一样,他想,把他们那点小技艺当成大宝贝,看见一个军官能干得如同他们一样在行就心生嫉恨。“摩尔顿”的回复信号发过来了。他开始拼出“你-好,凯-格-斯——多——么——”
  “基思先生,”耳边传来舰长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呢?”
  威利住手停发信号,但手仍留在信号灯快门的操纵杆上。“只是想向我的朋友问好,长官。”他若无其事地答道。
  “我明白了。请把你的手从信号灯上拿开。”
  “是,长官。”他使劲拉了一下信号灯的操纵杆,服从了舰长的命令。舰长吸了一口长气,又慢慢吐了出来,然后以忍耐的口气说:“我应该向你讲清楚一件事情,基思先生。本军舰上的通讯设施与大街上的公共付费电话可不一样。舰上只有一个人有权决定发什么信息,而那个人就是我本人,所以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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