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为几个马克和您争吵,恩格尔,我知道,您也有过困难的日子,以及没完没了的麻烦事,就连联邦卫生局的哈佩尔先生也不愿意参与您的计划。不错,您以往的日子并不好过!那时候,您可以从墨西哥的任何一个监狱,从美国的任何一个妓院进口血液,因为需要钱的人到处都有,您可以在血里掺水,把这东西贴上一个又一个的标签,您可以把它送到人们需要它的地方,可是血友病患者一个个突然死去了,然后是那些动手术输过血的人,有人甚至告到法院要求赔偿损失。”
他抑制住咳嗽,这并不困难。他甚至微笑了,但这并不是善意的微笑。
“血友病患者联盟觉醒了。联邦卫生局的那些教授和官员先生现在突然要求使艾滋病毒和肝炎病毒失去活性。可是消毒呢?这得付出高昂的代价,还得买许可证,或者自己研制出操作方法。这需要巨大的费用,于是,你们这些血浆制造商开始咆哮起来,一个接一个地对联邦卫生局的决议提出抗议,您当然一马当先,以致在柏林的那些教授和官员马上又害怕起来,一直拖到1986年。尽管三年前就已经确凿无疑地指出,被病毒感染的血浆会给接收输血的人带来死亡。可是,血浆供不应求,必须大量生产。难怪德国红十字会也理直气壮他说:我们必须接受竞争的法则!”
“您一无所知……您一窍不通!”
“您给我听着!”这一次他怒不可遏,突然举起手枪。恩格尔恐惧地闭上眼睛。基费尔的嗓音现在变沙哑了。他试图抑制住咳嗽,抽搐着继续往下说:“所以你们最终不得不对血浆进行消毒,用高温或者冷冻的方法,每个人按照自己的专利权和自己的兴趣采用各自的方法,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不管是血友病人,还是刚开过刀的人,仍然死去。谢天谢地,他们大多迅速死去,以致来不及提出赔偿要求。这也就是说,尽管有一整套细致的免疫缺损病毒去活性操作方法,人们仍旧死去。这是为什么?您的看法怎样?”
恩格尔默不作声,只是凝视着基费尔。他那被太阳晒黑的脸上流露出灰溜溜的表情。
“不回答,恩格尔?那好吧,我来告诉您,因为有您这样的人,恩格尔!此外,还有另外几个人。就连那些蹩脚的方法,你们也觉得太贵。不仅如此,您还说:对每袋血进行检查,这到底有什么用?这只会增加费用,抽样检查就够了。或者采用非常简便的方法,把血浆一起倒进一只大桶里,取样检查一下就行了。如果企业内部有人觉得这样做不合适,您也有办法堵住他们的嘴。这些人中有切尼查,还有那个年轻的女实验员……”
“这不是真的!您在胡说八道!”
基费尔顿住话头,让自己休息一下。这是一次很长的休息。他完全控制着恩格尔。在这段时间里,恩格尔一再张大眼睛,不停地用右手乱挠头发,低声呻吟着。
“拉尔斯-波德尔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家伙是个善于奉承拍马的人。那些明知您的血浆感染了艾滋病毒,但还是把它买下的副主任医师,又是什么样的人?此外,还有另外一些人。要是事情不顺利,您就把他们请到马略卡岛来。这样问题就解决了。或者您在报纸下面放上一个装有几万马克的信封。在联邦卫生局里,您也有许多保护您的朋友,许多充分谅解您的官员,因为您出售的只是病毒已失去活性的新鲜血浆;万一有一个艾滋病毒疯狂地繁殖起来,而您又不想让人发现,您就……”
他喉咙发痒,感到支气管里仿佛有铁屑在旋转,他不得不咳了起来,而且咳得非常厉害,以致他的头猛地向后甩。正当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时候,他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
完全像个幽灵,体力上胜过基费尔的恩格尔突然朝基费尔踢去,然后跑到外面去了。
探长把他疼痛的身体滚向一边,举起右手,用另一只手握着右手的手腕,瞄准,射击。再次射击……
“站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喊声。但是这肯定是一种喊声,因为恩格尔站住了,的确,他举起了双手。
路德维希-基费尔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浑身发抖,可是马上又平静下来。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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