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浆黑手(137)

2025-10-09 评论

    哈佩尔一筹莫展地用手指揉捏着膝盖。利欧又仔细地观察他。此时,他不再感到仇恨和最初的那种几乎像虐待狂的情绪。他把几个月以来积压在心中的疑问在应该说的地方说了出来,仇恨也就逐渐消失了。他只是感到厌恶,对自己和这样的事实感到厌恶:他坐在这里,试图使这胖子深刻认识自己的过错,可是后者置之不理,因为他早就丧失了任何一点同情心,丧失了任何一点道德感。
    利欧一边观察哈佩尔那近乎蓝色的、使劲地闭着的眼皮,一边想最后一幕。他想,从前,当你试图通过采访撬开那些顽固的骗子的嘴的时候,这也不容易。可是这儿的这个人,他把一切当作耳边风!尽管这样,还是要设法撬开他的嘴。是的,这是最后的较量!再次激怒他……
    “您有没有一点儿想像力,哈佩尔?我的意思是,除了您用以从您那些工业界的朋友骗取酬金或顾问合同的想像力以外……”
    “您把我看作流氓。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和您说一说责任问题,哈佩尔。您设想一下,您将参加在电视中进行的一次非常精彩的讨论会,主持人将宣布: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意想不到的客人,联邦卫生局的政府主管哈佩尔先生就在这里!他将向诸位阐明他对事态的看法。诸位将会得知已经给我们带来大量灾祸的带有艾滋病毒的血浆产品的真实情况。他将告诉诸位,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被联邦卫生局解雇了。此外,他从一开始就完全控制了局势,可是有一些人由于个人的原因使他和其他的主管先生声名狼藉,而他实际上一直是一位主张对血浆产品进行严格检查的正直的战士。所以,女士们,先生们,这是一个‘责任问题’……”
    利欧拿起手枪,然后把它放到膝盖上,紧紧抓住枪柄。那个离他不到两米远的人蜷缩在他的沙发椅里。他的额头上汗流如柱,汗珠顺着他的两颊流了下来。
    “我们谈的题目是道德与责任,哈佩尔先生。轮到您发言了。”
    “您……您是一个……一个……您想威胁我,然后……”
    “是的,然后我要求得到点东西。我们也可以换一个题目。我们可以谈一谈监督的责任。‘国家的监督义务’,这术语多么好听。我们暂且不谈国家对小吃店、客栈和简陋的制药厂的监督义务,我们谈一谈国家对官吏机构的监督,对像您这样的人的监督!我想您是乐于和我谈这问题的。您不也宣过誓要忠诚地为大众服务并为大众除害吗?”
    “您是知道的……有……”
    “没有这样的监督,对吗?否则您早就坐牢了,而不是牵着您的罗拉在这里散步。不仅是您,成百上千您这类的人也早就坐牢了!您已经提前退休,可是没有受到处分,哪怕只是一种纪律处分。我请您发言!”
    利欧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他拿起手枪,并把开关向后拉。那清脆的咔嚓声使哈佩尔吓了一大跳,他倒退了几步,然后呆若木鸡地站着,四肢痉挛性地发抖。
    利欧清楚地看到了哈佩尔的窘相。
    “不,”哈佩尔抽噎着说。“请您别开枪!”
    利欧举起手臂,瞄准哈佩尔。路德维希-基费尔是怎么说的?他可以采取措施,可是剩下的就不知道了。不,路德维希,我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我毕竟还有一个孩子,难道要让这孩子说,我的老爸是个凶手吗?
    “别杀死我!我可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哈佩尔大声喊道。
    “您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们别谈这个,”利欧冷冰冰地轻声说。“我们谈谈其他的人,谈谈那4000个血友病患者,其中的一半早在1988年之前就已经感染上艾滋病毒。或者我们谈谈那500个在这期间已经死亡的血友病患者,还有那些使用过恶魔般的血浆的刚开过刀的人。不,我们用不着再谈过错与责任。您的过错在什么地方,我俩都知道。您的责任感又在何处?您根本没有责任感,有的只是一颗不光明正大和臭不可闻的心!”
    哈佩尔无可奈何地试图从沙发椅里站起来。
    “别动,好好地坐着!事情马上就要结束,哈佩尔。一个窟窿,一个深渊,可惜不仅您坠入了深渊,我也坠入了深渊。这一点,政府主管先生,我要向您阐明。现在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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