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她抬头看了看利欧,脸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部机器,完全是一部机器……”
“可是有人告诉我,他非常爱他的家庭。”
“也许吧……这就要看他怎样理解爱了……”
利欧的眼睛早就习惯于黑暗了。他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张小照片,这张照片装在银制的镜框里,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照片上,幼小的厄尔菲在笑,活泼可爱……
“可是他一点也不……”
“他根本不关心他的家庭。他什么时候关心过她们呢?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他的家庭!不错,他是想关心她们,可是他总是在外面。他心里面只有他和这家公司。他只知道他的职业。对我来说……对我来说,这人有病……”
“伊里斯,”利欧尽量温柔地暗示说,“难道你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吗?这人肯定是过于劳累了。也许他有病……”
“我跟你说过了!”
“可是他真的有病吗?您知道这方面的一些情况吗?有没有医生到家里来过?他有没有去找医生看病?”——
她又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抬头看了看利欧:“对了,他真的去找过一位医生!我知道得不很清楚。可是这位医生从来也没有到家里来过……”
“您从哪里知道的……”
“从哪里?有一次他把我带到了医生那里。我当时胃绞痛。而莱斯纳尔太太汉娜认为,我必须马上接受治疗。于是,他用车把我送到了罗森海姆广场附近的一家诊所。那位医生非常亲切,看样子是莱斯纳尔先生的一位老朋友。”
利欧站了起来。“那么,那人叫什么?”
“赫尔措克,”她马上回答说。“赫尔措克博士。他的诊所很容易找到,就在罗森海姆广场附近的那所玫瑰色的房子里。我想,诊所在第三或第四层楼上……”
一只金丝雀在靠窗的小笼子里来回地扑腾,发出短促而激动的鸣叫声。
“汉希!别大吵大闹啦!这可不行,这会使博士精神烦躁的。要是他给病人打针,就会给病人造成痛苦。”
一位老人趴在华丽的长沙发上。扬-赫尔措克博士帮助这位老人脱掉了衬衫,还帮他松开裤子,这样他就能够检查病人的脊椎。下部腰椎是危险区。尤其是第三和第四个腰椎有毛病,这并不奇怪,因为马克斯-里德尔在自己的裱糊室里已经站着工作了50年。
赫尔措克博士朝自己的医疗箱走去。“里德尔先生,请注意,我现在给您打一针,不过只能使病区麻木,从而使病情得以缓和。您必须去找整形外科医生,这事我告诉您多少次了。我已经给您开了一张转诊单。”
“我已经没有希望了……博士先生,还是您给我看吧,我不去找整形外科医生。”
“要是我不能帮助您,那怎么办呢?”
“那您就给我多打几针,博士先生。请把收音机打开……事情是这样的,不管您相信还是不相信,这金丝雀一旦听到音乐,就会安静下来。”
“这我知道,”扬-赫尔措克微笑着说,一边按了一下收音机的放音键,然后从医疗箱里取出注射器。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位女士的声音,她恳求听众千万不要放弃在四个星期里学习英语的大好机会……赫尔措克把针剂抽入注射器,用酒精给病人的注射处消毒,他正想动手打针的时候,突然听到新闻广播员的声音。
“哎!”马克斯。里德尔说。“您怎么啦,博士先生?”
扬-赫尔措克已加上针头,可是他并没有刺入。他的手在发抖。
“怎么啦,博士先生?”
新闻广播员用一种平静的声调继续广播,他一句又一句地说,每一句都像刀戳在赫尔措克的心上。
“在午间新闻中,我们已经报道了发生在哈尔拉辛陶伯尔大街的家庭悲剧。现在又发现了一些细节。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家庭的主人,迪特-莱斯纳尔博士,ACS康采恩的部门经理,用手枪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一个三岁的女儿,然后饮弹自尽。这几具尸体已被送往法医研究所,检查结果稍后也许会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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