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个灾难性的年头过去了,可是,那些生产厂家,还有那些血浆库和血库,仍旧采取一切手段抵抗以下的法令:对来源未经检查的血液必须进行检验。结果是:艾滋病这一死神走进了手术室。
工业界和监督机构的负责人,想必从1983年春季才认识到艾滋病会给血液制剂的生产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他们觉得,必须保护无辜的受害者不受这股死亡大潮的侵袭。他们有了办法:对血制品进行消毒。这种可能性已存在多年,而且由于肝炎传染的危险而变得重要起来。
可是,不管是黄疸病还是艾滋病,工业界照旧猛烈攻击所有的法令,因为这影响到它们的“经济自由”。在血制品生产部门的压力下,联邦卫生局只好说:“有可能被忽视的危险为一比一百万。”
终于,在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之后,1985年当局公布了对血制品普遍进行消毒的法令。可是,就在当年乃至1986年,当局并没有对法令的执行进行监督。
最后,虽然法令的执行受到了监督,但新的死亡事件不断发生,不难看出,这些法令并没有得到认真的贯彻执行。终于,历史上最大的药物灾难发生了,这同时也是人间的一场悲剧,官使数不清的无辜者,不管是病人还是受到感染的亲属,丧失了幸福和生命。它向世人昭示,人的贪婪和冷漠会造成道德的堕落。
这种情况在我们这儿延续了10年,终于有一个部长鼓起勇气,决心彻底清除这一毒瘤。
艾滋病这一死亡的阴影似乎降临到所有公民的头上,重大的艾滋病丑闻发生了。
“重大的艾滋病丑闻发生了”这个句子,是出自你的手笔,利欧-马丁这样想着。你给《新信使报》上的时事评述取了这样一个标题。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时间已经不早了。
利欧躺在浴缸里,试图进行思考。他想,像这样的一件丑闻,虽然像火箭一样迅速传开,使人们激动起来,出版物的印数上升,电视上反复播送,一位部长强烈抗议,人头涌动,几百万人将成为艾滋病的受害者,将会逐渐死去——但最终一切都会结束,下一件丑闻已经在角落里等候。或者是下一个贿赂事件,下一次选举、大批解雇、诈骗犯和要求避难者、经济衰退、因提高房租引起的恼怒、房荒——或者干脆是些新的花边新闻。是啊,假期即将来临,要使自己轻松一下,对吗?
而一切都被遗忘了!
可这件事毕竟还在发展!你是记者,而你的任务始终是铭记每一个证词,每一个细节,至少铭记到报纸面市为止。
然后,然后,事情也就了结了。
利欧-马丁闭上眼睛。他感到软弱无力。
利欧命令自己清醒地进行思考。老天爷作证,在这天夜里之后,你本该用冷水淋浴一下才对。
昨天晚上,刚过1点,维拉终于从汉堡打来了电话,听上去她的心情很好。她刚参加完汉堡的一次社交聚会。“这里一点儿也不拘谨和枯燥,利欧,真是激动人心!我告诉你,晚会真有趣。那儿的摄影棚不叫摄影棚,而叫草料棚。”此外,她还要求利欧认真地考虑一下,是否离开慕尼黑到汉堡去,因为后者毕竟比前者好得多。她还谈起了新闻界的情况。“哎呀,我在这里遇到了一大批有名望的报刊通讯员,还遇到了一大批和我一样参加电视日的同事。你为什么不在汉堡找一家报纸干事?”
“这很容易理解!”
“他们给的薪水更多,利欧……”
“那你最好为我找一份新的工作。”
“什么工作?”
“写电影剧本的见习生或者类似这样的工作。男人是不是也能当编剧?”
维拉曾当过编写电影剧本的见习生,但是,这工作并没有使她成为导演,为此,她至今仍感到痛苦。
“利欧?要是我在这里再呆上一个星期,你的意见如何?”
这太过分了。他挂上了电话,然后睡了,做了一场噩梦。在梦里,他听见一种声音,一种发出回响的声音,仿佛是一位牧师在一座大教堂里站在高高的讲坛上向信徒说教的声音。不,仿佛是上帝在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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