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意坚持真理,甚至不惜个人受苦。假如不长时间之后我没有接待另一次来访,我会坚定这个决心的——这次来访远比第一次更莫名其妙,更出乎意外。
大约九点钟,沃尔特斯敲响了我的门.告诉我有两位先生要见我。不一会儿,弗雷泽·弗里尔中尉和一位上了年纪的颇具风度的绅士走进我的书房。那位绅士的面孔让人联想到挂在一位贵族房间里的褪了色的画像。我以前从未见过他。
“我希望你见我们不会有什么不便,”小弗雷泽·弗里尔说。
我让他放心,没有什么不便。这小伙子的面孔消瘦而憔悴,眼睛里显露出极大的痛苦,但是一种坚定刚毅的气质就如同在他身上挂了一道光环那样光芒四射。
“我是否可以介绍一下我父亲?”他说道,“弗雷泽·弗里尔将军,已经退休。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老人咕味着什么,我没听清楚,可我看出,失去大儿子对他的打击是沉重的。我要他们坐下,将军坐了下来,但是小伙子却在地板上走动着,样子甚是痛苦。
“我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他说道,“在这样一种时刻谁也没有情绪去说些外交辞令。我只想说,先生,我们来这只是为了要你帮一个大忙——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忙。你可能认为帮这个忙不合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能对你大加责备。但是,如果你能够……”
“这是一个大忙,先生,”将军插嘴说,“我现在的心情很奇怪,因为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对待我,不知你是帮忙还是拒绝。”
“父亲……不用说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小伙子的声音很和蔼但却坚定。他转向了我。
“先生——你已经向警方作证,七点钟过一点你听到楼上房间的厮打声,这声音……这声音……你明白。”
想起不到一小时前的那位来访者来此所说之言,小伙子的问题让我吃了一惊。
“这是我的证词,”我回答说,“这是事实。”
“当然是,”弗雷泽。弗里尔中尉说,“但是……哦……其实我们来这里是要你稍微改一改证词。你能不能把厮打的时间说成六点三十分?就算帮我们一个忙,我们蒙受了失去亲人的残酷,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帮忙。”
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的……理由?”我终于问了一句。
“我不能把全部理由告诉你,”小伙子回答说,“我只能说出这样一点:上个星期四晚上七点钟,我恰好与朋友们在萨沃依吃饭——这些朋友谁也不会忘记这一场面。”
老将军跳了起来。
“诺曼,”他大叫道,“我不许你这样做!就是不许……”
“别急,父亲,”小伙子不耐烦地说,“我们已经全商量妥了。你已经答应……”
老人一下子跌回椅子中,双手掩住了脸。
“如果你愿意改变证词,”小弗雷泽·弗里尔接着对我说,“我立即就向警方自首,说是我,是我杀了我的哥哥。他们怀疑我。他们知道上个星期四傍晚我买了一只左轮手枪;他们认为我在最后一刹那用匕首代替了手枪。他们知道我欠他的债,我们为钱吵过架;他一死,我,只有我,可以得利。”
他突然不说了,朝我走过来,以一种恳求的姿态伸出了双臂,那姿态我永远不会忘记。
“为我这样做!”他叫喊着,“让我去自首。让我就此全部了断这桩可怕的案子。”
的确,以前从未有过谁不得不答应这样一种请求。
“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说,而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
中尉面对着我,我希望永远不再看到一位男子眼中这样的目光。
“我爱他!”他大声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为了他的荣誉,为了我们家族的荣誉,我现在向你提出这一请求。真的,这并不容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认识我哥哥?”
“略微认识。”
“那么,为了他的荣誉——我请你这样做。”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厄尔·德尔·比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