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下去了,拿出了一块手帕。房间里又充满了丁香花的香味。
“在伦敦,有一段时间我常去看上尉,但是后来我开始注意到他变了。他又回到了他那类人中间,在印度的孤独日子纯粹成为回忆——他似乎不再……不再喜欢我。后来——上个星期四上午,他来看我,对我讲他要与我断绝来往,永远不再见我——事实上,他要与一位一直在等着他的同民族的姑娘结婚……”
那女人可怜地看着我们。
“我绝望了,”她辩解说,“我把生活给予我的一切都抛弃了——我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一切,而他现在却冷冰冰地看着我,说要与另一个人结婚。你们想到没有?我晚上去了他的住所——去恳求他,几乎是跪下来央求他,但这没有用。他与我吹了——他一遍又一遍他说与我吹了。愤怒和绝望使我失去了理智,我从桌子上抓起了那把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马上我又悔恨不已。我……”
“等一下,”休斯打断了她,“这之后的细节你可以待会儿再说。我真想赞扬你几句,夫人,你一次比一次讲得好。”
他走过来面对着布雷。我觉得他的声音中明显地显露出一种敌意。
“将死!巡长。”他说。
布雷没有回答。他坐在那里瞪着上校,脸色变得铁青。
“宝石领带夹,”休斯接着说道,“还没兑现呢。我们打了个平手。你有你的供词,但是无独有偶,我这儿也有一份。”
“这一切真是让我难以理解,”布雷急促地说。
“我也有点弄不明白,”上校应和着,“这里有两个人都想让我们相信,上星期四晚上,六点三十分整,他们各自来到弗雷泽。弗里尔上尉的房间找他,把他杀了。”
他走向了窗户,然后突然地一转身。
“这中间最奇怪的一点是,”他补充说,“上星期四晚上六点三十分,在索霍区的一家偏僻的餐馆——弗里甘西餐馆,这两个人正在一起喝茶!”
我必须承认,当上校冷静地说出这一情况时,我意识到我们卷入的这桩疑案是一座无边无际的迷官,我突然间感到全身无力。那女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叫声,弗雷泽·弗里尔中尉跳了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大叫道。
“我知道这事,”休斯上校说,“是因为我手下的一个人碰巧在旁边的一张桌子边喝茶。他之所以碰巧在那里喝茶是因为自从这位女士应……哦……印度的朋友之邀来到伦敦以后,我一直在追踪她的每一个举动,就像我一直在监视你死去的哥哥,那个上尉。”
弗雷泽·弗里尔中尉什么也没有说,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掩住了脸。
“对不起,孩子,”休斯说道,“真的对不起。你为了不让真情泄露出来做出了不惜献身的努力——颇有男子汉气魄的努力。但是,早在你做这一切之前,陆军部就已知道你哥哥经不住这位女人的诱惑,为她和柏林效劳,而不是报效自己的祖国——英格兰。”
弗雷泽·弗里尔抬起了头。当他说话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激动,比起他说出他那荒唐的供词时所产生的激动简直不知真诚多少倍。
“游戏结束了。”他说道,“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担心这会让我父亲受不了。我们的姓是一个光荣的姓,上校,你知道的——我们是军人世家,以前的多少代人对国家的忠诚从未出过问题。我以为我的自首会结束全部肮脏的勾当,调查会就此结束,我可以让这件有关他——有关我哥哥——的可怕事情永远不为人所知。”
休斯上校把手放在小伙子的肩膀上,小伙子接着说道:
“他们——斯蒂芬周围的那些心怀鬼胎的可怕人物——拐弯抹角地拉拢我。当斯蒂芬从印度回来时我决定监视他。我看到他经常去这个女人的住处。我自己查清楚了她的来路,她同样卷入了来自仰光的故事;然后,我以另一个名字设法见到了她。我向她暗示我绝不是一位爱国志士,我不是完全地透露出来,而是适可而止,我赢得了她的信任。我逐渐地相信我兄弟确实不忠诚于他的国家,他的姓,不忠诚于我们大家。就是在你提到的那次喝茶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已经买了一支左轮,我把枪装进口袋,去萨沃依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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