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什么事?”
“威尔伯,我发现我只要一想到他就觉得难以忍受。”
“可怜的杰克。你对他未免太苛刻了。晚安,还有——”
“还有什么?”
“多加小心好吗?我是说你在庄园的时候。”
“我永远是小心谨慎的——在庄园,在任何地方。晚安。”
他们沿着通向迈登庄园的黑漆漆的大路向前行驶,陈默不作声地想着心事。他和伊登在院子里分手后,年轻人走进天井,只见迈登正披着一件大衣独自一人坐在一堆渐渐熄灭的篝火旁。
百万富翁见到伊登一跃而起,“嗨,怎么样?”
“怎么样,”伊登回答着,他差不多把去巴尔斯托要办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你见到德莱科特了吗?”迈登压低嗓音问。
“哦,”年轻人猛然想了起来。还要继续说谎——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明天在帕萨德那的银行门口。”他轻声说,“十二点整。”
“好极了!”迈登答道,“明天你起床之前我就出发。你还没休息吧?”
“我这就去睡,今天我可是忙了一天了。”
“是啊?”迈登漫不经心地搭着腔,大踏步地走进客厅。鲍勃·伊登站在那儿,注视着这位大亨宽大的肩膀和魁梧的身材,就是他,看似手里握着整个世界,却由于害怕而行凶杀人。
第二天早上鲍勃·伊登一觉醒来,活跃的大脑立刻回忆起临睡前苦苦思索的问题。迈登杀了人,这位表面上看起来沉着、冷静、自负的百万富翁居然也有一次昏了头,竟然不顾他的名誉、声望,当比尔·哈特的枪在他手中时,某种杀人动机促使他扣动了扳机,可见他当时的处境已是危在旦夕了。
被杀的是谁呢?这是需要弄清楚的问题。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他感到害怕。迈登这位光凭名字就可令许多人闻风丧胆,在他面前天不畏惧颤抖的人,自己却亲身感受到害怕的滋味。这太可笑了,可是桑恩明明说过,“你一直怕他。”
肯定是百万富翁过去生活的某扇鲜为人知的门被人发现并打开了。首先,必须要弄清上周三晚上从这个孤零零的庄园向西去了的那个人的身份。至少,现在那层神秘的面纱正在一点点滑落,他们到庄园后发生的一桩接一桩无法解释的、扑朔迷离的事件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可以零零碎碎地做些有形的解释了。案子有了头绪,他们现在可以集中精力,从这里入手进行调查,但他们可以追查到什么呢?
鲍勃·伊登走出房间的时候,陈正在天井里等着他,还冲他咧嘴笑笑。
“早饭在桌子上,”他说,“赶快吃,今天我们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地侦查一番了,没人监视我们。”
“你说什么?”伊登问,“这儿没人了?甘伯尔呢?”
陈把伊登带到客厅,扶着他的椅子。“哦,行了,查理。”年轻人说,“你今天不是阿康。你是说甘伯尔也走了吗?”
陈点点头。“甘伯尔迫不及待地要去帕萨德那看看,”他答道,“在这次旅途中,他会和他的长尾巴老鼠一样不受欢迎的。”
伊登呷了一口橘子汁。“迈登不想带他同去,是吧?”
“不太想。”陈回答,“我按照他昨晚的吩咐,今天天不亮就起来准备早餐。迈登和桑恩睡眼惺松地走过来,使劲揉着眼睛想把睡意从眼中赶走。突然,甘伯尔教授走进来,精神抖擞地唱着赞美沙漠黎明的歌曲。‘你起得真早啊!’迈登像条不高兴的狗一样咆哮着说。‘我想和你们一道去帕萨德那做个小小的旅行。’甘伯尔说。迈登的脸涨得发紫,像是傍晚时分阳光下的远山。但是他看到我就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和桑恩坐进汽车,我看见甘伯尔爬到汽车后座上。要是目光能杀人的话,迈登当时就会让他从地球上消失的,可借目光杀不了人。汽车向前滑行,开上了洒满阳光的大路,甘伯尔教授坐在后面惬意地笑着。他虽然像长尾巴鼠一样不受欢迎,但是用不着我们操心了,谢谢。”
伊登咯咯地笑着。“哦,查理,从我们的角度来看,这可是件好事啊。我正琢磨该怎么对付到处探头探脑的甘伯尔呢。我们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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