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旅馆的七把钥匙(78)

2025-10-09 评论

    “天知道,”卖票的眨眨眼,“这儿有不少够刺激的传说,都与秃头山上发生的事有关。枪声、奇怪的灯火——嘿,真带劲,多少年没这种事了,我愣是没看着。真希望你给我透露透露。”
    “喂,我说,”马吉问,“你注没注意到昨晚上十点半那趟车的旅客?”
    “十点半,”卖票的重复着,“你以为我会上那么晚的班?一个人就算给铁路干活,也得睡觉哇。昨晚十点半我不在这儿。是卡尔·亨特那小伙子值班。这会儿他回家补觉去了。”
    没问出线索。那个女子携带着二十万美元遁入黑夜,她走脱的意图马吉先生只有等待和暗自揣摩了。
    两个萎靡不振的人走进火车站——是市长和他的跟随迈克斯。前者的趾高气扬早已像花朵似地凋谢,一贯自命不凡的卢·迈克斯也像霜打了似的无精打采。
    “早上好,”马吉先生招呼道,“你们也来赶早车,啊?昨晚过得不错吧?”
    “年轻人,”卡根说,“你要是在这座镇里住过一个叫商会馆的旅店,便找到了你最后一个问题的唯一答案——不是人住的地方。我听一个牧师说过,所有商人都得下地狱,其实商会馆比地狱好不了多少。”
    迈克斯先生把手插进大衣,掏出一些烟丝,用发黄的指头卷成一支烟。
    “深表同情,”马吉笑说,“我们在昆比太太家美餐了一顿。你们真应该留下。对,布兰德在哪儿?”
    “他吓得浑身发抖,”卡根说,“惧怕改革派。他在这种事儿上没经验,否则他就会知道,改革派们犹如绿头苍蝇,岂有在苍蝇面前发抖的理?今天早上我们送他上了火车,朝莱顿相反的方向开走了。他认为他应该到别地儿去找发财的路子。”他凑到马吉跟前,煞有介事地说:“我说年轻人,你得跟我说实话,昨晚你玩儿的那手把戏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钱跑哪儿去了?那丫头哪儿去了?搞的到底是什么名堂?你把钱拿走我无所谓——反正不是我的——可把底细给我透露两句,我也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根先生,”马吉说。“关于那姑娘的事,咱俩知道的一样多。她让我把钱给她弄到手,我就照她的吩咐做了。”
    “可你在这出戏中唱的什么角儿?”
    “旁观者,”马吉说,“这么跟你说吧,我是陷进了龙卷风里,只有老老实实地坐等这场风刮走。我——这么说吧,我爱上了她。她要钱,我就给她弄到了钱。”
    “你像是讲童话故事,伙计,”市长说。
    “我讲的绝对是实话。”马吉笑道。
    “你认为这个解释怎么样,卢?”卡根问,“她管他要那笔钱,他就给了她。”
    迈克斯先生嘲笑一声。
    “我看,百老汇合唱队中的每个人恐怕都愿意见你,你能给她们钱呢,马吉。”他说。
    “千万别在你合唱队的朋友面前提我,”马吉说,“我可未必总能踌躇满志地弄到钱。每个人都有坠入情网的时候,你恐怕也不例外,说不定还不能自拔呢。”
    “什么情网不情网的,”迈克斯说,“这个像冰库的火车站可不是聊这种轻浮事的地点。”
    不是吗?马吉先生朝四围暗黑的墙、肮脏的时刻表和破烂不堪的火炉子扫了一眼。这不是生发浪漫情怀的地点?他就是黄昏时分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的她,她为那个看去毫无希望完成的任务伤心地流着泪,于是他命里注定就要为她效力。谁说这儿不是追求浪漫的地方?他生命中的浪漫便起始于此。那个穿蓝制服的快乐水兵仍立正地站在“环游世界”的招贴画里。马吉朝他眨眨眼。水兵知道这一切,他都知道——他知道她身穿蓝色灯心绒外套,脸上痛苦地捂着一块薄纱手绢的样子是多么招人爱。的确不假,招贴画上的水兵见多识广,见过各种不凡的场面。
    售票员把脸贴向售票窗上的铁栅栏。
    “你们的火车将驶往莱顿主大街的高架桥。”他说。
    他们一行走到站台上,马吉先生为诺顿太太提着行李,后者一个劲儿地感激涕零。站台上站着个人,出外旅行的打扮。迈克斯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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