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回忆(1941-1945)(534)

2025-10-09 评论

  拜伦也不大重视发动德累斯顿空袭前召开的那一次雅尔塔会议。报纸上都发出欢呼,说这次会议是盟国间友谊的重大胜利。只是又过了一个时期,才逐渐出现了一股表示失望与反对的逆流,人们开始怪罗斯福不该把一些地方“出卖”给斯大林。为了保全美国人的生命,罗斯福很轻易地就把巴尔干半岛、波兰和亚洲一些地方跟斯大林作了交易。斯大林很赞赏这笔交易,保证让更多的俄国人去送死。当时如果知道了这个情形,拜伦,亨利大概也会赞成这笔交易。他只要打赢这场战争,找到他的妻儿,回到自己家里。
  在雅尔塔会议上,罗斯福要重新从斯大林那里获得保证:一俟德国覆灭,就去进攻日本。罗斯福不知道原子弹能解决问题。他听到的意见是,进军日本可能要死伤五十万或者更多的人。谈到巴尔干半岛和波兰,当时红军实际上已经控制了那些地方。罗斯福肯定觉察出了以拜伦。亨利为代表的一般美国人的心情:只巴望结束这些苦难的日子,并不关心外国的地理条件Z也许,他已经预见到,现代战争是这样恐怖和不切实际,不久自然会归于淘汰,而一到那时候,地理条件就会变得无关重要。一个垂死的人,有时候会具有精力活跃与头脑机敏的人所没有的那种幻想。
  不管怎样,反正痛苦的历程就这样持续下去,到了三月中旬,“梭鱼号”奉命驶回珍珠港。一经抵达那里,它就被编人一个潜艇队,准备装上FM声纳,突入日本海。

  帕米拉,我亲爱的,你还记得,你们在莫斯科为招待芭蕾舞剧团举行的狂欢酒会上那位一口气干了一瓶伏特加、还大跳其舞的陆军航空队将军吗?现在他在马里亚纳群岛李梅的部队里。这会儿我就在他办公室里赶着写这封信。他明天要飞回美国,到了那儿就可以把信寄出。否则,我也许要拍电报给你了。我准备在华盛顿而不是在圣地亚哥和你会面,同时我还有许多事要你去办。我们驻伦敦的海军武官威廉斯上校弄飞机票最有办法。告诉他你是我的未婚妻,他会设法把你送到华盛顿的。
  听说,罗达的丈夫愿意把他空出来的公寓租给我。这样就可以省得律师们再去办交涉了。我并不计较金钱上的补偿,我只给我的律师查利。莱昂斯写了封信,叫他别再为这件事去纠缠不清了。所以,就按照彼得斯开的价把那房子给他吧,现在咱们可以住进康涅狄格大街那套公寓。查利会把租赁手续办妥,让你搬进去;彼得斯挺客气,要按照你的意思去把房子重新装饰一下。
  相信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卸任了。人事局正在加紧办理海上人员的轮换工作。这情形很象一次稳操胜算的足球赛打到了最后四分之一场,让预备球员大批拥进场子去踢上几脚。我准备申请调华盛顿工作,那样咱们就可以守在一起了。
  我所有可以搬的东西都存在狐狸厅路。如果没猜错罗达的脾气,我相信她已经把它们装了箱放到一边了。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公寓里去吧。那儿没地方给我摆书;看样子彼得斯不象是一个爱看书的人。就让它们留在箱子里吧,我准备去买一些书橱。
  顺便提一句,帕姆,一到华盛顿,你就去向查利。莱昂斯那里支钱花。不用推让,你不能在华盛顿物价这样贵的地方花光你的钱。去买所有你需要的衣服。“嫁妆”也许不是一个适当的词儿,那么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它吧,你的衣服很重要。许多年来,你一直是军服和旅行装束。
  好啦,瞧我又来谈这一套了。以前你曾经怪我不该老是在信里谈钱的事。我对“爱情的玩意儿”(华伦和拜伦小时候就是拿这来形容牛仔电影里那些浪漫的镜头)不是一位能手。这一点我得承认。爱情的玩意儿我确实是从你那儿偷来的,对吗?这是因为,帕姆,我读济慈、雪莱或者海涅的爱情诗时,会深深感到激动,甚至寒毛都竖起来,然而我却不能够表达这些情感,正象我不能够把一个女人分成两半儿一样。我不懂得那个窍门。等到咱们双双脱光了衣服睡在被窝里,那时候咱们就可以最后谈一谈美国男子那种无法言传的感情了。(你看怎么样?)
  我在这里等着吃饭。李梅邀我去赴宴。因为“衣阿华号”现在国内进行大修,所以“新泽西号”就成了我的旗舰,我们的船刚在这里停泊,为的是要添加燃料。这个提尼安岛是塞班岛南海岸以外的一个老石岛,是一个天造地设的轰炸机场。这个机场大得令人吃惊,据说它是全世界上最大的一个。B-29轰炸机从这里起飞,把它们的燃烧弹向日本人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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