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76)

2025-10-09 评论

    “你可怜她吗?”我问。
    “怎么不?她是我的好妈妈……”维亚赫尔说。
    我们知道他母亲常打他,可是我们又都相信她是个好人!
    有不走运的时候,楚尔卡也会提议:
    “来,咱们每个人凑一戈比给维亚赫尔的母亲买酒吧,要不她会挨揍的!”
    维亚赫尔非常羡慕我和楚尔卡,因为我们两个识字。
    他揪住自己的尖耳朵,细声细气地说:
    “埋了我的莫尔多瓦女人之后,我也去上学,我给老师一躬到地,让他收下我。
    “学成之后,我就去找主教,请他收下我作园丁,要不,就直接去找沙皇……”
    春天,莫尔多瓦女人死了。
    楚尔卡对维亚赫尔说:
    “去我们家吧,我妈妈教你认字……”
    没多久,维亚赫尔就高昂着头,念招牌上的字了:
    “食品货杂店……”
    “食品杂货店,笨蛋!”
    楚尔卡说。
    “嗨,我把字母念颠倒了!”
    “那就错了!”
    “噢,你看,字母活蹦乱跳的,它们喜欢别人念它们呢!”
    维亚赫尔对山川树木、花鸟草木的爱让我们感到好笑,也感到吃惊。
    如果我们之中的谁坐在了小草上,维亚赫尔就会说:
    “别糟踏草啊,坐沙地上不一样吗?”
    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去折一枝白柳,如果让他看见了,他会一耸户膀:
    “见鬼,你们干什么?”
    每到星期天,我们都会玩一种游戏:傍晚的时候,一群鞑靼搬运工从西伯得亚码头回家,路过我们的十字路子口,我们就会向他们扔草鞋。
    开始他们对我们又追又骂,可后来他们也觉着有意思,事先也准备些草鞋,还经常将我们准备好的草鞋偷走,弄得我们束手无策,大叫:
    “这还算什么游戏啊?”
    最后他们把草鞋分给我们一半,战斗开始。
    一般是在他们守,我们攻。我们高声叫喊着围着他们转,向他们扔草鞋,如果我们谁被草鞋绊倒了,他们也叫喊,还大声地笑。
    这个游戏持续的时间特别长,周围围满了小市民,他们为了维护他们的体面,照例要嘟囔一阵子。
    战斗结束以后,鞑靼小伙子们常请我们去吃马肉,还就着奶油核桃甜心喝浓茶。
    这些身高体壮的人的身上有一种让儿童容易理解的东西,他们没有一丝恶意的诚实和他们相互之间无私的帮助,都深深地吸引了我们。
    他们之中有一个叫卡西莫夫的歪鼻子,具有神话般的力量!有一回,他把一个27普特重的大钟从货船上搬上了岸,他大叫着:
    “噢,噢!
    “年淡——臭鸡蛋!”
    “扯淡——扯淡!”
    还有一回,他把维亚赫尔放在他的手上,举了起来,说:
    “看,上天喽!”
    如果天气不好,我们就聚在雅兹家他父亲看坟的小屋中。
    雅兹的父亲长得歪歪扭扭,浑身脏得让人无法接近。
    他快活地眯着眼说:
    “上帝保佑,别让我失眠!”
    我们带来三钱茶、四两糖、几块面包,还给雅兹的父亲带来四两伏特加,这是必不可少的。
    “听说了没有,后天特鲁索夫家为死人办祭日,有盛人的宴会,咱们去那儿!”
    “他们家的厨娘会都收起来的。”
    无所不知的楚尔卡说。
    维亚赫尔望着窗外的坟场,说:
    “不久就可以到森林里去了,太好了!”
    雅兹沉默地把他自己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木马、碎铜片、扣了、缺腿马拿出来,让我们看。
    大家喝茶,雅兹的父亲喝了他那一份酒以后,爬到炕炉上,用猫头鹰似的眼神盯着我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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