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到他进来,但没有看到他回去——或许该说我没有留意。他经常这么不声不响地来去。”
“不声不响?这不是很奇怪吗?……你去市场时是走那一个门的?”
“大门!蓓儿小姐把地下室弄成射箭俱乐部了,所以我通常都是利用大门出入的。”
“今天早上你曾进去射箭室吗?”
“没有。”
班斯在椅子上坐直了身。
“非常谢谢你的合作,到此为止。”
女佣一走出房间后,班斯即起身步向窗子。
“马卡姆,我们好像侦查到错误的方向去了。”
“问遍了佣人、迪拉特家的人,连一点线索也没找到。要杀入敌阵必须先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才行。这些人好像各自隐藏着心事,担心泄露出来似的。他们知道的真相必定比他们透露给我们的还多。我们目前所了解的事情也许根本与事实不符,就光拿时间来看吧,有好多个地方都不符合。反正,到目前为止,我们耳朵所听到的,有很多情节不能相信。”
“不如说是我的脉络有了裂痕。”马卡姆陈述着自己的看法。“所以,不审问的话,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呀!”
“你太过乐观了。”班斯踱回到中央的桌子边。“愈问我们会愈糊涂的。迪拉特教授并没有把事情的全部告诉我们。他必定有所隐瞒——他不想说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把弓带到屋里来呢?亚乃逊也曾提出相同的疑问,而他真是一针见血,头脑相当的好。还有那位热爱运动,体格强健的女孩,她为情所困,却又不愿意伤及任何人,努力地想把自己和朋友从爱情有漩涡中救出来,她的用心确实良苦,可惜不够实际——派因又是另一种类型。他遗漏掉的部分,一定有令人吃惊的真相在。可是不论我们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老实招来,这真是奇怪的一个地方。他整个早上都在亚乃逊的房里,却不知道教授在亚乃逊房里的阳台上晒太阳?而且又说他在洗衣房里,这种不在场证明不是太牵强了吗?——你再仔细推敲碧杜儿说的话。她很不客气地表现出不喜欢德拉卡这个人。一看到有好机会就想嫁祸于他,她说好像听到德拉卡在射箭室里讲话的声音。可是,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却是谁也无法证明的。实际上,也许德拉卡要回去的时候,在路上碰到罗宾和斯帕林格……这一点我们要再进一步查证,必须要和德拉卡再详谈……”
此时,前门的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亚乃逊出现在客厅的门口。
“到底是谁杀了知更鸟呢?”亚乃逊那抹嘲弄的微笑又浮现出来了。
马卡姆一付不胜其烦的样子,原本想要顶他一两句话的,但却被亚乃逊制止了。
“等一下。我来此是为了伸张正义的。从哲学的观点来看,其实并没有正义这种东西。倘若有真理,我们就是在宽宏无边的天理之下,又加盖了一层屋顶。”席加特面向马卡姆坐下来,轻佻地开起了玩笑。“老实说,罗宾之所以早夭,可以从科学来得到印证。这是一个伟大的秩序问题。现在宇宙中还有许多未知的解答,而我正是想提出这些答案的人。”
“亚乃逊先生,你的答案是什么呢?”马卡姆知道对方的智力,因此尊敬之情油然而生,他马上收起嘲讽的态度,认真地和他讨论起这个问题来。
“啊!我还没有解开这一个方程式。”亚乃逊拿出一支老式的烟斗,仔细地把弄着。“但是,只要我一有机会,就会站在平民的立场,幻想侦探工作的种种——这也正是驱使我成为一个永不知赝足的物理学者的原因,我的好奇心太强了。我以前一直在想,也许天地间的许多自然法则可以用在日常的生活上……”
亚乃逊一边热心地与马卡姆谈论起他的哲学思想,一边咬着那支烟斗。
“马卡姆先生,”亚乃逊认真地继续对马卡姆说:“我对于这件无头公案的好奇心也正如我研究学问的心情一样。我来此是想请你们相信我所言的都是事实,我也愿意提供自己的智慧来帮助你们尽早抓到凶手。”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样?要不要告诉我,你们到目前为止的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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