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又见一个人走了回来,但他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便匆匆走远了,我很是伤心。但我有了勇气,有了希望,我再耐心等着。后来,果然你们又来了,救下了我……”
狄公道:“我问你,白玫瑰,你可知道包太太将你引去的是哪一个房间?一路行走又经过些什么地方?”
白玫瑰皱了皱眉头,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我委实想不起来了。”
“我再问你,你能否辨认出黄罗帐里那男子的声音?是不是真智?”
白玫瑰又摇了摇头。
“这邪恶的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但只不象我见过的人的声音。很是陌失,也不是真智真人的。我的耳朵很好,你们第一次穿过阎罗十殿时,我便听出了宗公子的声音。”
她说着,羞怩地浅浅一笑。
狄公道:“正是宗公子的话启迪了我。否则我万万想不到你会关在那个可怕的地方!这帮歹徒也委实太狠毒了。”
白玫瑰无限深情地又望了宗黎一眼,两颊泛出微微的红晕。
“多谢宗公子救命之恩……”
有人敲门。丁香小姐开了房门,康公子走了进来,他已是男子装扮。
丁香小姐大惊:“你是谁?!欧阳……”
康公子微微一笑,道:“我刚牵着我的熊到外面去溜了一圈,这房间里乱哄哄却是为何?”
狄公道:“康公子来得正好,我先走一步了,这里发生之事,丁香小姐自会详细告诉你的。”
狄公与陶甘出了丁香小姐的房间。
丁香小姐不由娇声嗔道,“原来你是男子,哄骗了我这许多时间。”
康公子一把将丁香小姐搂入怀中,丁香小姐羞红了脸,用力将康公子推开。“看看你妹子去!”
康公子见床上果然躺着白玫瑰,宗黎则静静地守在床前,一言不发。
狄公对陶甘道:“真正的罪犯至今尚未见着影踪,我却先已将两对有情人撮合在一起了。我们得赶紧拟出一个逮住摩摩的计策。”
陶首道:“摩摩不仅在与我们捉迷藏,似乎本领还高出我们一筹,我疑心他随处都在跟踪着我们。”
狄公道:“此刻总算弄明白了,摩摩在仓库里搬挪的原来是阎罗十殿的一尊断了胳膊的木雕像,而我们却找到了真正横遭他荼毒的白玫瑰。如今我更深信东楼窗户里看见的那奇怪景象是真实不虚的。唯一不知的是那房间究竟在何处。确切地说在东南塔楼的哪一部分。摩摩与真智串通一气,以包太太穿针引线,拐骗白玫瑰。当包太太闻知白玫瑰起了反悔之意,动摇了出家的决心,他们便加紧了罪恶阴谋的步子。他们知道我天一亮便会离去,故大胆无所畏忌。我这一走,宗黎和康公子虽有心搭救白玫瑰,终也弱不敌强,保不定自己还有生命之虞。演戏时摩摩的剑如此对付‘欧阳小姐’,正是有意恐吓他、警告他。而他们一旦知道了‘欧阳小姐’即是白玫瑰的亲兄弟必会将他杀害无疑,到那时,白玫瑰一个弱女子只能乖乖就范,任他们凌辱蹂躏,最后如去年那三个女子一样被残忍杀害,甚至毁尸灭迹,再去荼毒别的女子。”
陶甘缄默不语,一味用手指拈着腮颊上那三根长毛。
狄公又说:“要不然,我们此刻就去找孙天师。讨他玉旨,将观中所有道众、提点、执事、杂役集中在大殿内,由康公子和宗黎两人一辨认。这样或许能将纷作道士的摩摩当众揪出来。”
陶甘犹豫道:“只恐怕老爷玉旨未领到,摩摩已逃之夭夭了。此刻天欲拂晓,暴雨已过。且这朝云观门户错杂。殿宇深邃,他只身一藏,你又如何能找到?譬如说他就藏身在他搬挪独臂女子雕像的房间,你便束手无策了。”
狄公点头频频,叹息再三。
陶甘又说:“只恨我们手头没有一纸朝云观的简图,否则,我们至少可以大体上猜出包太太带白玫瑰去了哪里。”
“朝云观简图?孙天师倒给我看过一幅,是他自己徒手描画的。只可惜是大略的殿堂、楼阁、庭院的图示。对,我记起了,他那简图上还画着一个令人注目的阴阳太极图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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