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告怎么样了?”
“我赶紧开车离开了那里,在半路上用公共电话给康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进行得很顺利,并且告诉她,万一被警察看见可不行,我们暂时不要见面。”
“康子说什么呢?”
“她说一切照办。还说她自己也有舞台经验,不会做出可能招致小小警察官怀疑的事情来的。我对她的话,只有相信。最后,康子悄声细语地用法语说着Jet’aime,Jet’aime,Quejet’aime,向我传来了表示爱情的喃喃细语,我就放下了话筒。”
我在嘴里喃喃地重复着Jet’aime,Jet’aime,Quejet’aime,虽然我的法语知识贫乏得很,可这句话的意思我还懂得。
“那是什么意思呀?”
堂堂的检察官,法语一定会比我知道得多。他这样故意进行反问,与其说是出自检察官特有的刁黠,倒不如说是想把人彻底整垮。
“意思是说——我爱,我爱你。”
“诚然,就是说你们非常相爰,相爱到甚至在刚刚干完杀人、尸体遗弃这种残虐的勾当以后,马上就在电话里这样甜言蜜语,等到事情稍停下来以后,再恢复那种不正当的关系。是这种打算吧?”
“当时没想到这些。我是为了爱情,为了救我所爱的女人而犯了罪的。当时我想,不管这种罪行被发觉与否,我们的恋爱算到此为止了。”
“哦,那是为什么呢?按说,一起犯了罪的一对男女,越是相爱就越是亲密,互相安慰,努力把罪孽忘掉,这才近乎人情。被告就对女人竟是那样无情吗?”
“可是,在我们两人之间,眼睛看得见也好,看不见也好,躺着一个死人的尸体呀!”
这句话真叫人感到凄惨,旁听席顿时骚动起来,爆发出一阵咳嗽、叹息、狂叫之声,整个法庭好象都在撼动。
“打完电话以后,被告怎么样了?”连天野检察官都沉默了—大阵子之后才说出话来。
“我打完电话以后,径直把车开回家中,收起了车子,喝了威士忌酒。记得一坛子酒几乎叫我喝光了,但没有醉得象平时那样厉害。我当时的处境,是骑虎难下呀!就在那种心情支配下,陷入了犯罪的深渊,真是没有法子呀!”
“现在先不谈有无刑事责任的问题,被告过去曾经不止—次地想过——这下子会不会被投入监狱呢?这时的心情,比过去又怎样呢?”
“过去我想,是自己的命不好,没有办法,由它去算了。可这次想摆脱也摆脱不掉,于是揪着自己的头发哭了起来。”
“这时候,没有想到去自首吗?”
“若是我一个人犯的罪,按当刚的心情来说,我一定要去自首的。但是,我若是为了解除自己良心上的谴责而去自首的话,结果就等于用我的手去掐康子的脖子。这种事情,无论如何我是做不出来的。”
“从那以后一直到第二次事件发生,你的日子是怎样过来的呢?”
“可以说是没有心再活下去了。整天恍恍惚惚、呆然若失地虚度时光。这种精神不振的状态,投机买卖是搞不了的。我说把全部的交易一律做个结束,洗手不干了,这可是发自内心的话。”
“你是不是起过拿着现款逃到别的地方去的心呢?”
“这可一次也没有想过。我今后的命运,实际上已经完全系在康子这个女人身上了。在东条宪司生前,我们一次面也没有见过。既然当时的现场没有被人亲眼见,我想犯罪的事实是绝对不会从我这方面暴露的。当然,警察是一定要追查康子的,康子怎样才能应付过去,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每天打开报纸看,对我来说,真是难以忍受的痛苦。但是,完全没有康子被捕的消息。最初的一个星期过去了,十天过去了,这时我想可能没事了。奇迹果然出现了吗?真是谢天谢地。”
“从使用‘奇迹’这个词可以看出,被告是知道犯了这样的罪行是很少不被发觉的罗。”检察官赶紧这样叮问了一句。
“是的……”
“你认为过了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以府,警察就全断念不再追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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