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则显得极为冷静。身穿深蓝色纵条纹的西装,给人一种阴沉的印象。身材有点瘦,眼睛和嘴与哥哥很神似,戴着无边眼镜,不过,度数仿佛不很深,经常拿下戴上的。唯一和哥哥不同的是,他有和舜斋非常相似的鹰钩鼻——或许,这是卜部家族的特征吧?
“我是警视厅调查一课的松下课长,希望能单独的请教两位几件事情。毕竟,这是一桩很奇怪的命案,但愿两位能诚恳说出自己的意见。”——哥哥的语气极其缓和——“你是香取幸二先生?”
“是的。”
“你和令弟两人经营香取商会?”
“不错。”
“营业项目是?”
“没什么特定的项目……”
“这么说,是掮客性质的业务了?”
“差不多是这样。”他擦拭额头的汗珠。
一定在营业方面涉及某种不法勾当吧!但哥哥并未深入追问。
“你是红灵教的信徒?”
“是的,家父是干部之一,所以,我们自小就在红灵教的环境中长大……”
“那么,你认识被逐出门墙的卜部六郎吗?”
“当然认识。”
“你最近见过他吗?”
“开玩笑!我怎会去见他?”他又用手帕拭汗。
哥哥凌厉的视线停在他额头,但却转过脸来:“睦夫先生,你是否见过卜部六郎?”
“自从他被逐出门墙之后,即使偶尔在路上相见,我也不会和他打招呼。”
“两位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哥哥严肃的反问。这时,一位警员拉开纸门进入,在哥哥耳畔低声说话。我知道,哪一位是犹大己被辨识出。我双手握拳,掌心都被汗水浸湿了,究竟是哥哥幸二呢?还是弟弟睦夫?
哥哥猛力点头,面对睦夫说:“香取睦夫,看来你的谎言已被折穿了。你为何暗中去找在路上遇见也不会和对方打招呼的人呢?能否说明一下理由?”
睦夫脸色一瞬转为苍白,用力深吸一口气,瞪视着虚空:“我不记得这么做过?”
“你还打算继续坚持下去吗?我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是有人可作证,如果你还不承认,我只好叫出来和你当面对质了。”
“不可能有什么证人……”
“木下小姐,请到这边来!”
拉开纸门进入时,千晶姬的视线在刹那间转为燃烧般的憎恶,瞪着睦夫,同时,上半身保持不动,穿着白色布袜鞋的脚在榻榻米上移动,仿佛飞般的前进:“就是他!那天来找六郎的人就是他!”
声音就像用短刀刺入尸体般阴森,睦夫脸上终于浮现明显的动摇之色。
“你这……背叛者……”
“为了六郎,我不得不这么做。”
那是冰冷、毫无感情的女人声音。
“好,那么你承认去找卜部六郎了?”哥哥加上决定性的一击。
“……”
“目的何在?”
“假定……我真的去找卜部六郎……那……又和这次命案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沙哑、断续,而显得畏怯不安。
“这就要由我来判断了。”
突然,睦夫满眼血丝,对哥哥猛加反击:“松下先生,依据新宪法的规定,任何人都有拒绝对自己不利的自白的权利,因此,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
“你要行使沉默权吗?”哥哥紧抿着嘴唇,“如果你和这桩杀人命案无任何关系,则你这种态度是对社会的反抗,至少也算是不协力的行为,只会加深你的嫌疑,更使警方对你的心证转坏!”
“睦夫,你真的去找过卜部六郎?”这项事实,幸二似乎也深感意外,他凝视着弟弟问。
“这种事你没必要知道。”
“可是你……”
“没关系,你走的路和我走的路不同,就算所追求的是一样,方法也不可能相同。”
在沉默之中,两兄弟之间迸放着白热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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