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为什么承蒙宠邀呢?”
门上有人敲门。
“进来。”凌弼美说。
我注意到他身体的右侧稍稍动了一下,听到很轻的一下克啦声。门自动打开,一位仆役托了一只银盘进来,盘上有一瓶很好牌子的苏格兰威士忌,玻璃杯,冰块和压得出苏打水的瓶子。
仆役把盘子放在桌子角上,一言不发走出去。凌弼美倒了不少酒到两只杯子里,放进冰块挤入苏打水,给了我一只杯子。
“敬你。”他说。
“敬你。”我回答。
我们各喝了一口,凌弼美回座,摇着转椅,微笑着说:“我想我不必再多-唆了。”
“你是说,不要我在这里?”
“非常正确。”
“你能把我怎么样吗?”
他的眼光变硬了,脸上还是在笑:“很多,很多方法。”
“我到很有兴趣。可能是找借口说桌子都预定了,没有空位,还是仆役都不伺候我。我看不出还有更妙,更有用的方法。”
他笑着说:“你有没有注意到,赖先生,讲得凶的人反而不太做。”
我点点头。
“我要做的话,不会先告诉你。来这里为什么特别案子吗?”
我笑说:“正好逛进来。想找点社交活动。”
“很明显的,”凌弼美笑着说:“希望你想到我这里顾客的反应。假如有一个顾客指着你说:‘看,这是柯赖二氏私家侦探社的赖唐诺,他们专办离婚案件。’我相信绝大多数这里的顾客会突然想起还有件要紧事要办,逃之夭天。”
我说;“我倒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你不妨现在想想看。”
我们各人品各人杯中的酒。
“好我现在想想。”我说。
我不知寇太太和她的护花使者有没有离开这里了。也不知柯白莎跟上他们没有。我也在考虑,凌弼美厌恶私家侦探,可能是因为这大厦出售正在交涉中。
“不要为这小事太烦恼。”凌弼美说:“加点酒?”
他用左手伸出来接我的杯子,右手拿着那瓶威士忌,倾倒瑰珀色的液体进我的杯子,又加了苏打水。
我一直在奇怪,当初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多,但到底是发生了。我的眼睛无意地向下望,看到他价值昂贵的手表。那是一只体积很大的表,只有他这种厚个子才配带用。秒针很大、走起来一跳一跳,是一只十分准时的表。
表上时间,是4点半。
我暗暗估计,不可能那末晚了。我想看看自己的表,又觉得暂时不太妥。
凌弼美把自己杯子也加了些酒。眼睛透过杯子的上沿向我笑着说:“我想我们彼此相当了解。”
“当然,”我告诉他:“这非常重要。”
我不引起注意地环视着办公室。
在档案柜顶上有一座钟。很普通的电钟,用镀锡的航海轮装饰为框。
我等候凌弼美眼光没有着我的时候,匆匆转头看了一下钟的指针。
时间是4点32分。
我说:“维持这样一个所在,困难一定很多。”
“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吃肉。”他承认。
“我想你也认识不少这里的顾客。”
“常客——只认识常客。”
“进酒有困难吗?”
“不多。”
“我有个客户,为了车祸想和人打官司。你知道什么好律师吗?”
“是不是你现在在进行的案子?”
我只是笑一下算回答。
“对不起。”
“有没有好的车祸律师你认识?”我问。
“没有。”
“想来本城应该有较好的。”
“应该。”
我说:“好酒,我也感激你的招待。我想你不希望我回我的桌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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