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茜严肃地说:“我正要告诉你,柯太太,可是你把电话挂了。我要告诉你——”
“嘿!”白莎用鼻子发音使她停止说下去。然后转向我说:“你回来也不先送个电报。”
我用唯一能使她产生反应的理由辩白:“电报要花钱。”
即使这样还是没有打动她的心:“你可以送个交际电报呀,那种电报文字固定,收费低廉。像这样突然撞回来——”
柯白莎突然把话煞住,眼睛盯在通走道门的磨砂玻璃上。
一位女性的头和肩的影子映在玻璃上,时髦,娇瘦,一看即知年轻。也许是因为她站立的位置,也许是习惯的格调,她的头稍稍侧向一侧,看起来更为俏丽。
白莎轻轻前咕着:“岂有此理!顾客每次来时我都在外面一间,看起来那末不正经,好像我们生意很差似的。”她一把攫起爱茜桌上一堆打好字的纸,装做公事很忙的样子,翻动着。
但是门外的人没有进来。
足足有几秒钟的时间影子映在磨砂玻璃上,对我们说来时间停留了好像几分钟。突然影子决定不进来向走道后端走下去。
白莎把那堆纸重重摔回桌上。“就是这样。”她说:“最近我们的生意就是这样。这个可恶的小娼妇可能去下面环美侦探社吐她的苦水去了。”
我说:“乐观点,白莎。她可能紧张了一点,等一下会回来的。”
“好吧。”白莎轻蔑地说:“这地方风水不合她的口味。本来要进来,又不进来了。完全因为听起来不像一个办公室。爱茜,你回去打你的字。唐诺,你到里面来。爱茜,你给我记住,要是她送来,她会很紧张。这种典型的顾客不会等候,她会突然说忘了什么东西,站起来就走。那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记住她在头发的一侧带了一顶小帽子,她——”
“她影子我看得非常清楚。”爱茜说。
“好,她一进来立即通知我。不要耽搁。立即用电话。要知道我总不能像宝斗里一样在门口招顾客。再想想也实在怪,要想做件事,为什么不就去做呢?反反复复,像那女人一样。其实我又何尝不这样,我应该开门拉她进来的。唐诺,我们进去,好让爱茜打字。”
卜爱茜很愉快地给我一个微笑,颇有风趣的样子。回去就开始机关枪式的打字。
柯白莎把她大而健壮的手放在我臂弯中说:“走,告诉白莎当兵什么味道。”
我们进了白莎私人办公室。白莎绕过大的办公桌,把自己一下塞在那只会吱咯叫的回转椅中。我坐在一只沙发高背椅的把手上。
白莎仔细看我一遍说:“你强健多了。”
“我有一段时间比现在更要强健。”
“现在多重?”
“135磅。”
“好像高了一点。”
“没有,只是他们使我站的方法改变了。”
静寂了一阵。白莎一只耳朵注意着外间有无声息。卜爱茜打字的声音没有暂停的样子。
“生意不太好?”我问。
“差极了。”白莎咕噜着。
“什么原因?”
“我怎么知道。你来这里之前,我有不少琐屑无足轻重的案子可以虚度时光。小的跟踪案子,离婚案子这一类的,大多是家庭不和,别的公司不要的案件。而后‘你’来了。一下子你给我大大的改变——更多的钱,更多的冒险,更多的兴趣,更多顾客——而后你自己要去海军当什么兵,有一阵子我维持得还可以。然后不知怎么了,我已有一年没有值得一顾的案子了。”
“什么原因?顾客都不来了吗?”
“他们有来的。”白莎说:“但是我不够说动他们。他们不肯听我的方法,我又不会你的方法。我是个四不像。”
“什么意思,你不会我的方法?”
“看那只你坐着的椅子,”她说;“就是个好例子。”
“什么意思?”
“你做了我的合伙人之后,你狠得下心花125元买这张椅子。你的理论是客人坐立不安时,不可能赢得他们信心。而他们不舒服的话,也不能告诉你实况。你让客户坐在那只舒服的沙发椅里,让他们自以为在世界屋脊上睡在一只羽毛床上。他们向后一躺就开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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