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凡斯……”
“噢,我知道。他给人已经灌了一整天酒的印象。不过那只是他精心设计的一部分。当聚会客人都到屋外去游泳时,可能是斯泰姆这辈子最清醒的时刻了。整个晚上他都坐在图书室的长沙发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杯里的酒都倒在一旁的橡胶树盆栽里了。”
马克很快地抬起头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对那盆植物的土壤如此感兴趣的原因?”
“是的,斯泰姆可能往盆子里倒了两夸脱的威士忌。我采样了些土壤,经化验,里面尽是酒精。”
“不过霍尔德医师的报告……”
“哦,在医生检查斯泰姆的时候,他的确是烂醉如泥。你还记得就在其他人要去泳池之前,斯泰姆要切诺再给他一夸脱的苏格兰威士忌吗?当他杀了莫达戈,回到图书室后,不用说他一定把整瓶酒都给灌了下去。所以当里兰德发现他时,他的确是醉得不省人事。这姑且算是他高明的地方吧。”
凡斯把香槟从冰筒里拿了出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啜几口后,他又坐回椅子里。
他继续说:“斯泰姆事先把他的潜水服及铁耙藏在他停在车库里的车上。然后,假装烂醉如泥,耐心地等到所有人都去了泳池。这时候他立刻起身冲到车库,开车去东路,来到水泥小径。接着他在晚宴服外直接套上潜水衣,接好氧气筒。这过程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然后他把木板放好位置,走下泳池。他很合理地推定莫达戈会第一个跳水,而他只需要在莫达戈入水后的必经之地等待即可。斯泰姆带着的铁耙能让他从任何方向致被害人于死命。池水相当清澈,池畔的聚光灯也使他能很清楚地看清莫达戈。对斯泰姆这种经验丰富的潜水员来说,在水里杀个人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凡斯轻轻地做了个手势。
“水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莫达戈跳下水之后,站在池底缓坡上的斯泰姆一下就用铁耙把莫达戈钩了过去——这解释了莫达戈胸口上的伤。除此之外,我还认为,跳水的冲力让莫达戈的头猛烈地撞上斯泰姆胸前的氧气筒,造成他头骨的挫伤。面对极度震惊甚或失去意识的莫达戈,斯泰姆轻而易举地将他在水底勒毙。不用花什么力气,斯泰姆便把尸体拖上车——莫达戈脚跟处的擦伤就是斯泰姆把他从水泥小径拖到停在路边的车子所致。接着他把车开到溶洞,将尸体扔进去。由于他弃尸的手法粗鲁,使得莫达戈身上又断了几根骨头。完事之后,斯泰姆便把车开回车库,轻手轻脚地进入图书室,灌下切诺帮他准备的威士忌。”
凡斯拿起他的香烟,长长地吸了一口,缓缓地把烟雾吐出来。
不过如果我们考虑时间的因素,凡斯……”马克开口。
“斯泰姆有极充裕的时间。让大家都换好泳衣至少要一刻钟,这是斯泰姆所需时间——开车滑下东路、换上潜水服、放置木板、潜入水中等待——的两倍。当然,之后斯泰姆放回厚木板、藏好潜水衣、弃置被害人于溶洞、返回屋内等所花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五分钟。”
“不过他是在铤而走险。”马克肯定地说。
“正好相反,他一点儿险也不肯冒。如果他的计划进行顺利的话,那他这计谋将永远不会被人发现。斯泰姆有足够的时间,合适的装备,没有人会发现他的罪行的。”
凡斯叹息地皱着眉,把头懒洋洋地转向马克。
“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凡斯说,“斯泰姆太小心了——他没有胆子冒险,因此他预留后路。就像我先前指出的,为了怕东窗事发时警方会怀疑他,斯泰姆邀请了几个有理由把莫达戈置于死地的客人。不过他却因此忽略了一件事实,那就是:受邀的客人中,有些人精于潜水,甚至参与过斯泰姆在热带的水下探险。如果尸体被人发现,这些人可能就猜得出是怎么回事了……”
“你的意思是,”马克问,“里兰德打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斯泰姆的计谋吗?”
“没错,”凡斯回答,“当莫达戈没能浮出水面,里兰德便强烈地怀疑是斯泰姆作的手脚。很自然地,里兰德自己陷入两难:一方面,理智告诉他不可忽视正义;但是另一方面,他对伯妮丝的爱又如此强烈。我的天,这是个什么样的困境啊!所以,退而求其次,里兰德打电话报案,让警方过来对这事展开调查。他并没有指名道姓地对他所爱女人的哥哥进行指控,不过诚实的他却也无法容忍自己对于这样的罪行视而不见。今天下午,当我告诉里兰德我已经发现事实真相时,他是真的大大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他实在是备受煎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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