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说了就好。”
“但是,柯太太,你能不能作证,壁炉里——”
“恐怕不行。我不是个好证人,我对律师过敏。”
“我们的律师说,我们可以给你一张开庭传票,召你来作证人,你不得不来。他认为先和你建立一点友谊关系,会好一点。”
白莎抱歉道:“我的记忆力,最近衰退得厉害。目前我连北富德办公室里有没有一个壁炉都记不起来。当然,也许过一阵后会想起来的。”
谷太太一本正经自椅中起立,正式道:“柯太太,真抱歉,我一直以为不必给你传票,你会主动将事实告诉我们的。”
柯白莎把手伸向她带进来的一批信件,口中说道:“那么不送你们了。”
她看着她们离开办公室。办公室门一关,她忍不住大声骂出一句三字经。白莎房间里没有听众,即使是一句很不雅的三字经,但是效果上差了很多。
她站起来,一下把门打开。
卜爱茜抬头看向她说:“她们离开得很不高兴。怎么啦?”
“她们不高兴!”白莎喊道:“我难道高兴?这一对假道学,耍嘴皮子,想占人便宜的宝贝母女!你想不想知道她们想要什么?要我出庭作证,星期四早上,我和善楼去北富德办公室的时候,有些文件正在燃烧——她们只想付我证人规费。她们这两个——这两个——”
白莎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卜爱茜又同情,又好奇。“柯太太,”她说:“跟你那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想不出一句话来骂人。”
“想不出?”白莎大叫道:“老天,我会想不出话来骂人!我只是不能决定该先骂哪一句!”
星云公寓在管理上就是标榜相当豪华、安宁的居住环境。所以每位访客都必需要先通知接待柜台,把来访的人先杀杀威风。
柜台背后的管理员大概30出头——高、瘦、谨慎,衣着很整齐。他站在柜台后面,面部没有一点表情,看着进门的柯白莎迈动她165磅体重的肥躯,走过设施华丽的前厅,向柜台接近。
这管理员的头发梳得油光雪亮。当白莎像条战舰一样迈到他面前时,他把整齐的眉毛一弯,弯成一个正好使对方要采取守势的角度。
“你早,”他说。用的语调有如白莎是位他经理召来的做窗帘的。倒也并没有以对付商人的口气来对付白莎,但也绝对不是接待高贵宾来的口气。
白莎来这里目的不是交际的。“有没有一位许小姐住这里——许桃兰小姐?”
“嗯,是的——许小姐。你是——?”
“我是柯太太。”
“抱歉,柯太太,不过许小姐突然迁出她原住的公寓了。”
“去哪里了?”
“抱歉,我没有办法告诉你。”
“有留下转信地址吗?”
“是会有人转给她。”
“转到哪里呢?”
“假如你写一封信给她,我保证她一定收得到。”
白莎气呼呼地看向他。“你给我听着。我是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马上要找到许桃兰。假如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地址。假如你不知道地址,你把怎么可以找到她告诉我。”
“抱歉,柯太太,可以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她突然迁出了。”
“有人找过她尾巴吗?”白莎问。
“你说什么?我没有懂。”
“她迁出之后,有别人来问过她哪里去了吗?”
“这一点我也无法奉告。”
管理员经过白莎肩头看向站在白莎后面的一个男人,他穿的是松垂的套装,手里拿了一卷用橡皮筋捆在一起的一堆像合同一样的文件。
“你早,”管理员说。用的是比对白莎说早时更冷、更疏远的语调。
男的来人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还一句。他用粗短的大拇指翻着带来的文件。找到他要的一份后,他只是用左手拇指夹在其中一份上面,仍旧用左手拿着这一捆纸张。两只脏脏的指甲夹在文件的最上面。“顶好钢琴租赁公司。”他说:“许桃兰租的钢琴该付月租了。你代她付,还是我上去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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