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解释垃圾桶里的卫生纸?”
被这么一问,洋一郎顿时语塞了。
“这个嘛……,就像惠说的,是你搞错了。”
“绝对没搞错,我看得一清二楚,那绝对是精液。亚纪不是我的小孩,绝对不是我的小孩。”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进行DNA鉴定……。洋一郎本来想这么说,但想一想还是算了。洋一郎看过很多类似的案例,就算DNA坚定的结果证实亚纪是水城的孩子,水城也不会相信,他一定会用鉴定方法有误或采样不正确之类的理由来逃避现实。确认偏差就是这么可怕的现象,想要克服这个障碍,只能靠他自己的力量,从最基本的想法改变。
“你一定没办法相信,惠竟然跟我以外的男人上床,对吧?”
“那当然。”
“现在你也学到了一课。就算是精神医学的专家,也没办法理解最亲密的人在想什么。你我都一样。”
“我想,只有你吧。”
“我茂……”
水城微眯着眼,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冷静语气说:
“如果我告诉你,惠是我杀的,你打算怎么办?”
洋一郎感觉背脊好像结了一层冰,勉强挤出笑容说:
“别开玩笑了。”
“不,是真的,惠是我杀的。”
水城的脸上毫无表情,令洋一郎感到一种纯粹的惧意。
“水城,你……”
此时,水城突然从圆凳上起身,朝着洋一郎走来,洋一郎不禁感到浑身僵硬。只见水城拉开书桌抽屉,取出一枚被折得很小的纸,递给了洋一郎。
“这是惠的遗书。”
洋一郎抬头看了水城一眼。原来他刚才说没有遗书是骗人的。
打开来一看,是一张A4大小的白纸。洋一郎将白纸转成正确的方向,确认其内容,纸上只有一行以印表机印出来的短短文字。
彻,我累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这是我今天早上在橱柜里的威士忌酒瓶底下找到了,一定是惠昨天早上出门前放进去的。为了不让亚纪看到……,那里的确很适合藏只写给我看的遗书,只要把遗书放在那里,绝对只有我会发现,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发现。”
水城微张着嘴笑了。牙齿后方的阴暗处,看起来好像一个漆黑的无底洞。
“是我杀了惠。”
或许可以这么说。纸面上的文字虽然简短,却能清楚感受到惠是因为对婚姻生活感到疲累而选择了死亡。
这么一来,洋一郎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水城刚才很肯定地说惠在出门前已决心寻死。因为他找到了这封遗书。
“你不把这封信交给警察?”
“我不打算交给警察,我会马上把这封遗书处理掉。”
水城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认为我的做法很卑鄙?”
洋一郎陷入迷惘,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说:“这是你们夫妻的问题,我没有意见。”
事实上,就算把遗书交给警察,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没办法让惠复活了。我们现在只能在心中祈祷她能够安息。还有……,你要好好照顾亚纪,你们只能相依为命了。”
“相依为命……”
水城以忧郁的眼神看着地板,并将那张纸重新折小,放回抽屉里。他的嘴角露出冷漠的微笑。
洋一郎问他:
“水城……你知道‘爱’的相反是什么吗?”
水城抬起头,迟疑了数秒之后回答:“恨?”
洋一郎摇摇头,将正确答案告诉了老友,“不,是漠不关心。”
他不知道水城会如何解读这句话。
“打扰了!如果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请尽管开口。”
过了一会儿,洋一郎站了起来。
“还有,水城,你就当我是多管闲事,但我希望你别吃太多药,非吃不可的时候再吃吧。”
“我明白……,抱歉,我茂,给你添麻烦了。”
“这只是互相帮忙。”
正要伸手转开房门把手时,洋一郎停止了动作,转头对水城说:
“其实我也是……,自从咲枝走了之后,我开始吃银酣了。”
洋一郎决定说出来,不再瞒着水城。持续失眠的日子,不得不请田地开安眠药给他。
“这就叫做医生不养生吗?我根本没资格对你说教。”
水城抬起头,往洋一郎瞄了一眼。
“我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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