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羡慕啊。”
说着刑警又启动了车子,“我指的是你能这么肯定你的人生方向,光是这点就是一笔财富啊。”
未绪看了看他的侧脸,随即视线又回到挡风玻璃上。前方持续着又窄又暗的小路,他的车技还算娴熟,所以心情倒不算坏。
“正当防卫有一条特则。”
刑警突然开口。未绪看着他,“嗯?”示意没听清。
“‘关于盗窃犯等的防治与处分法’,简写成‘盗窃犯防治法’。其中有一条就是关于正当防卫的特则。”
“噢”未绪回答。
“内容简单点来说就是:以盗窃为目的非法闯入者,若被过度害怕、惊吓或是激动的人杀害,法律上不予定罪。”
“那么叶琉子这种情况正好适用啊。”
未绪不由地提高了嗓门。
刑警少许沉默了会儿,说道,“的确适用。”
“只是,前提是能够证明她说的话正确性。”
“叶琉子不会撒谎的。”
“大概是吧,但目前能够证明她证言的东西一样都没有,现在有的警察有种倾向——不能证明的证词就不予重视。”
“怎么会……”
“所以我们当前面临的问题就是查明为什么死者会出现在芭蕾舞团的事务所里,只要一证明他是以盗窃为目的而非法闯入的话,那么立刻就不予起诉,你的朋友也会很快被释放的吧。但目前他的目的是否为盗窃这一点我们完全不了解。”
“这点不了解的话就不行吗?”
“不,取决于它的目的。只要知道男人偷偷潜入然后袭击了她的话……”
“正当防卫就成立了吧?”
“是的,正常情况下的话。”
“正常情况下?”
未绪问他,但刑警面朝前方没有回答。
快到富士见台站后,道路她也开始熟悉了。指示刑警‘那边右转,下个路口左转’。年轻的刑警每每听到后就“是”的回答一声转着方向盘。
他停在了公寓的楼下,下车之后看上去准备送她到房间,被未绪谢绝了,理由是不想被谁看到之后传出莫名其妙的谣言来,刑警也没执意要送。而事实上她并非担心周围的眼光,只是不太习惯别人送而已。
“您辛苦了。”
未绪下车之后,刑警说道。她回答了一声谢谢之后,看着他问:“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噢,对。”他此时脸颊开始缓和下来,从两唇间露出雪白的牙齿。
“加贺,‘加贺百万石’的‘加贺’。”
“加贺”未绪脑海里写着这两个字,再次向他鞠躬致谢。
2
加贺回到在荻洼的公寓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是送完浅冈未绪之后立刻回来的。
公寓是嵌板式的二层楼建筑,上下分别有4户人家居住,从楼梯走上来第一间就是加贺的屋子。今天曾回过这里一次,而刚想喘一口气时候,电话铃却响了。
开了门打开电灯之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令人生厌的一居室房间。室内家具电器很少,整理得一尘不染,因而更给人一种凄凉的印象。
拾起胡乱从门洞里塞进来的晚报和邮件,用胳肢窝一夹,走向了浴室,开始烧洗澡水。浴缸一般两天洗一次,今天正好不用洗。
加贺解开领带,往地上盘腿一坐,晚报扔在一边,先查看起邮件来。一封是房产广告,一封是大学剑道部发来的联欢会邀请,还有一封是空邮。
房产广告立刻投入垃圾箱,随后看了看空邮的上写着的字,加贺心里一惊,因为还清楚记得这流畅的楷体字,看到用罗马字写的寄信人姓名之后,不出所料,是大学时候的恋人寄来的。
信封里装着两张蓝色便笺,开头写着‘拜启’两个字,信的内容大致是自己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澳大利亚,仅此而已。她虽然一年会寄来一两封信,但一直是如此简练,而且结尾也是一成不变,“不管发生什么事,请一定要把身体放在第一位哦”,空开一行是她的名字,然后下面毕恭毕敬地写着:“加贺恭一郎先生收”。
加贺把联欢会邀请函和这封空邮收好放到抽屉里。两者对他而言都是过去式了。
放进信件后,顺手打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大学时候用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用圆珠笔开始记录以下内容:“4月14日,星期天,在练马区东大泉的高柳芭蕾舞团内发生一起杀人事件。我用自己的车前往,23点25分到达现场。被害者的身份不明。嫌疑人是此芭蕾舞团的成员兼事务局职员,齐藤叶琉子(2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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