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关你屁事。”将目光从刑警身上移开。
“所以,”刑警趋身向前。“讲到这里,你心里有没有个底?知道有哪个无赖盗用你的名字,见机从东西商事这家骗人公司揩油的吗?”
我的脑中马上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不,应该说是听着刑警的话时渐渐浮现脑海比较正确。
我调整呼吸,假装在思考的样子。我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不久,我便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我看着刑警的眼睛说:“既然是那种公司,应该全部是能够面不改色骗人的推销员。老实说,与其说是心里有底,不如说是每个人都有可能。所以,真要说的话,全体员工都很可疑。”
刑警显得有些失望。
我经常在想,如果当时说出仓持修的名字,事情会如何演变呢?他是否会遭到警方逮捕,而我在那之后的人生是否会有所不同呢?不,我想应该不会。我不认为仓持会爽快地坦诚犯案。警方手上的证据几乎等于零。即使握有什么证据,法院应该也不会以重大罪名起诉他。
不过我之所以没有告诉刑警他的名字,倒不是因为考虑到这些事情的缘故,而是我认为发现他更坏的部分,并且放在自己心上,将来一定会派上用场。我决定要亲手制裁他,我不希望警方介入。
几天后,我前往仓持的公寓。目的在于确认他是否盗用我的名字推销。
然而,仓持却已经搬家了。一问隔壁的邻居才知道他一个月前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对方似乎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我顺道去了负责公寓管理的不动产公司一趟。一脸横肉的店长嫌麻烦似地翻阅文件,他告诉我仓持的联络地址是老家的地址。
“老家?是那间豆腐店吗?”
“我不知道,他只有留地址。”
一看联络地址栏,上头写的果然就是那间旧豆腐店的地址。我决定打一通电话到仓持的老家。接电话的是他的母亲。我说,我是仓持的国中同学。“因为最近要做同学通讯录,请您告诉我仓持现在的住址。”
仓持的母亲对我的话不疑有他,但却在电话的那一头困惑地说:“他的住址啊,我也不清楚耶。”
“咦?怎么说?”
“他最近一次跟家里联络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之后就音讯全无了。他那时候是住在练马,但现在那里电话也打不通……”他母亲反问我:“倒是你知不知道我儿子的近况如何?”我答不上两句话,只好挂上电话。
我到之前一起去过的澡堂、餐厅、咖啡店等地方转转,但每个地方给的回答都是一样:“听你这么一说,他最近都没来。”
我也去过东西商事所在的那栋大楼附近。然而,这么做也只是白费工夫。仓持根本不可能毫无警戒地出现在那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淡忘他的事。毕竟为了温饱度日,根本无暇找人。
我想,要是我就此忘记他的话,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实上,往后的几年我的确过着较为安稳且愉快的生活。
然而,牵系着我和他的黑色命运之线却没有断掉。
那一天,我负责的第三组客人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子。男子坐四望五,满腹肥油,发量稀疏,但从他的打扮看来,经济状况似乎还不错。年轻女子穿着随便,但身上的饰品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货。她脸上的妆应该比平常淡了些,却还是比一般女性浓了点。我马上察觉到他们是酒女与恩客的关系。
“请问今天要找什么?”我递上名片,询问男子并装出一副对两人的关系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们想先看看沙发、茶几、还有床。”
“好的。”
“还有梳妆台。”女子向旁边的男人说。
男子一脸猪哥样。“噢,对哦。也让我们看看梳妆台。”
“好的。那么,这边请。”我带领二人往前走。
我猜想,女子一定是刚得到新房子,想要家具,所以才缠着这个中年男子买给她。当然,两人并没有结婚。男子家有妻小,只是想和她继续所谓的外遇关系,共筑爱巢。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我就一一*昂贵的高级品吧。男方在女人面前铁定想摆阔,而女方也想看看这个男人肯花多少钱在自己身上。
如果对方是一般新婚夫妻,我会先带他们到国产品区,但这两个人可以跳过这个步骤。我直接带他们到德国制的沙发区,刚好还有某厂商即将改款商品的库存,上头指示要尽早推销出去,可是这款商品比起其他商品的价格明显偏高,一般客人怎么也不肯买。就在我头痛不已的时候正好肥羊上门。我暗自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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