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保佑……”
风野又坐到沙发上祷告着,耳边好像传来-子的呜咽声。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点。电话铃没响。看来一切顺利。不过,病人特别多,或许手术开始的晚了也未可知。风野又等了三十分钟,目光依旧交替盯着电话和手表,祷告着平安无事。
妻子做堕胎时,可没这么紧张过。不过是猜想着手术正在过行吧?做完了手术自己就可以立刻再开始工作。当时风野还在公司当职员,不可能只顾妻子把工作丢在一边。因为周围有同事看着,手上压着工作,也无法过多分心。
再说,万一出现意外也可以立即往医院赶。可是,现在风野深恐与-子的关系为人所知,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净往坏处想。精神负担要远远超过以往。
风野又看了一下表,这次已是十一点半。忽然,“旧报纸、旧杂志……”外边传来了收废品的吆喝声。
风野起身向窗外望去,公寓门口站着两个抱孩子的妇女,在聊天。一辆废品回收卡车缓慢地驶过。风野看了一会儿,就走到水池边,冲了杯速溶咖啡,然后慢慢地喝着,又陷入遐思中。
说不定手术中大出血正在抢救来不及往这边打电话。医院往患者家打电话只能说明情形严重。
“这不可能。”
为了让自己镇静下来,风野开始看早上的报纸。眼睛只是从标题上一扫而过,无心详看具体内容。无奈之中,风野又打开电视,正好是天气预报时间,其后就到了中午报时,出现了午间新闻的画面。风野拿起了话筒,拔动了医院的号码。
“我叫矢岛,手术结束了吗?”
“矢岛先生吗?”
“预约的是上午十点开始手术。”
“请稍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
“矢岛女士的手术已经结束。”
“几点?”
“一个多小时前。她正在病房休息,再过一小时就可以回去了。”
“手术还顺利吧?”
“都很顺利。”
风野拿着话筒,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太好啦!”风野顿时全身瘫软,紧接着又精神大振。高兴得想大叫几声。
这下子放心了!用不着凝神凝鬼了。
不过,下次再不能犯这种错误。事先一定要问准-子,不保险时必须采取预防措施。这种精神折磨一次就足够了。
风野对自己念叨着,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既然还得再过一个小时才回来,还是要接一趟好。
风野已跟-子保证,随时与医院联系,让她别担心。风野原先想,等-子从麻醉状态中苏醒过来时守在她身边。当-子为失去孩子而哭泣时,握着她的手,或许能使她得到安慰。
可是,从刚才的电话判断,-子可能已苏醒过来,可能正一个人忍受着麻药过后的微痛,盯着病房的白色天花板。这时,风野又开始为自己没留在病房守候而追悔。
但是,早上送-子去医院时,实在没有勇气一起进去。大男人陪着女人去做堕胎,本来就不好意思,再让谁认出自己来就更麻烦了。
话说回来,现在去医院接还不是照样难为情。于是,风野又一次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我现在可以去接她了吗?”
“她没有什么问题,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还是刚才那个年轻护士的声音。
“可我们家在下北泽呢。”
“我帮着找辆出租车,您别担心。”
手术算是正好从十点开始,到现在也就刚过三个小时,真会像护士说得那么轻松吗?风野又不放心地问道:“那,回来以……”
“今天休息一天就可以了,我们让她带药回去吃。”
如此看来,用不着特意去接一趟了,“好的,请多关照”,风野放下了电话-
子回来的时间是电话之后过了一个半小时。果然脸色苍白,一进屋就重重地坐进沙发里。
此时,该说点什么呢?一句“辛苦了”有些不伦不类,似乎是在迎接下班回来的人。
“怎么样?”
听到风野问,-子只是大口喘着气捂着肚子。
“痛吗?”
“躺一会儿吧。”
风野在里间和式屋的榻榻米上铺好-子的被褥,又拿过来了睡袍。
“来,换上。”-
子站起来,慢慢地往里间走,身子有些前倾,依然双手捂着肚子。
风野看着-子走进去后,吸了支烟,然后也进了卧室-子躺在那里,脱下来的连衣裙叠放在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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