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之爱(55)

2025-10-09 评论

  “你又说到哪儿去了?”
  “你太太还说你就喜欢她做的饭菜,做什么吃什么。”
  妻子做饭的手艺的确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名菜。妻子在海边长大,特别擅长鉴别生鱼的鲜度,调料也配得恰到好处。
  风野确实夸奖过妻子:“好吃”、“饭馆的饭菜也赶不上你的手艺”,但也是那么有限的两次,并没有一天到晚挂在嘴上,更没说过“外边的饭菜无法下咽”。怪不得-子今晚备的饭菜那么简单。
  “你要上玉城学园的女儿也正等着你回家呢!”
  风野的大女儿明年上高中,提出让她上附近名校玉城学园也是妻子自己,风野并没有表示赞成,也没有表示反对。可是妻子好像把这一切都说成是风野的主意,向-子夸耀风野如何顾家、疼孩子。
  “荒唐……”
  风野再一次为女人的浅薄而感到无奈。
  趁有急事打电话的机会,妻子有的事没的事趁机来一通大发议论,真是差劲。另一方面,为这耿耿于怀的-子也真够呛。
  风野早已无心辩解,默默地出了屋,实际上再解释恐怕也是白费工夫。
  妻子也真是的,对独身又没有孩子的-子讲自己被丈夫爱恋、家庭和睦、孩子们健康成长等等,只能使-子自卑、沮丧。就算是有仇,也不能咬住人家要害狠咬啊。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
  妻子表面上老成稳重,竟然干出这等事来。
  但是,如果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对她的心情也不难理解。
  在电梯上,风野仍然在沉思。身为妻子,当有急事时却没办法与丈夫联络上。丈夫出差在大阪过夜,旅馆里却找不着人。倘非不得已,妻子是不会把电话打到-子处的。
  问比自己年轻、俘获了自己丈夫的女人“我丈夫在你那儿吗?”作妻子的肯定感到羞辱难当。
  既然毅然决然地打这个电话,不把心中积怨倾倒出来就不能求得内心平衡。只有吹嘘丈夫如何爱着自己,如何与丈夫亲密无间,才能抹去蒙受的羞辱。正是这种急切的报复心情才使妻子夸大其辞的吧。
  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风野,完全理解双方的心情,冷静下来看,两个都有各自的道理。
  风野有时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虽处于这三角关系的顶点位置,但可以置身其外,冷眼相向,仿佛自己是局外人,对两个女人的严重对立反倒震惊、恐慌,不知所措。
  然而,风野是没资格唱高调的。无论多么无聊,多么没有价值的争端,始作俑者,非风野其谁?如果没有风野这种男人搅在中间,两个根本不相识的女人之间何来矛盾?风野制造了争斗的原因,哪有资格作壁上观评论什么“无谓的争斗”呢?既然知道“无谓”,为什么又不努力制止它的发生呢?
  想到这些,风野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天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月亮。
  九点钟刚过,街角的杂货店还没关门,香烟柜前红色的公用电话摆在那里。风野走过去,往周围看了一下,然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因为出了市区,所以风野先多塞进几枚十元硬币。话筒中听得铃声刚响,就传来小女儿的声音。
  “爸爸,你在哪儿?”
  “在外边,把妈妈叫来。”
  妻子好像在别的房间,稍过片刻才接了电话。
  “是我呀,谁找我啊?”
  “你在哪儿啊?现在。”
  跟孩子刚才的问题一样。风野压低嗓门说:
  “我在大阪,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可是旅馆里找不到你啊。”
  “我想着或许今天赶回来,所以把房退了。”
  “你在哪儿打电话呢?”
  “啊,我不过是问问,怕有什么事。”
  “那你没有问过别人吗?”
  “没有哇!快告诉我有事没有?”
  “有个叫村松的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见你。”
  村松是杂志《东亚周刊》的主编,他与自己的这次大阪出差没什么直接关系,所以没有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
  “什么事啊?”
  风野一直在为《东亚周刊》的“走近名人”栏目写连载,不但每期均按时交稿,连丢漏字、错别字都没有。
  “他好像慌慌张张的样子。”
  “知道了,我立刻给他去电话问问。”
  风野刚要放下话筒,妻子抢了一句问:“今天回来吗?”
  “我在大阪,这么晚了怎么回去?”
  “那你得找个地方住下吧?”
  “住哪儿还没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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