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对餐馆发生争论的报复,-子一耸双肩,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
“我无所谓……”
风野想起了自己的叔父,他一直住在烟花巷的茶坊里,直到病死。
叔父与茶坊的女老板相交至深。后来,叔父患上肝病,是女老板一直照看他至死。叔父的事不去管它,如果自己病得起不来时,-子真会照顾自己吗?或许现在嘴上说好听的,关键时刻甩了自己呢?
当然,也要看生的什么病。头痛脑热过三两天就好的病,估计问题不大。若是久治不愈的半身不遂,就是妻子也生厌的。
“你呀,害怕了吧?”
“什么?……”
“你怕被抛弃。我看你真有可能。你夫人吃了你那么多苦头,肯定要报复你的。”
“瞎说……”
风野苦笑着加以否认,心里却七上八下。是啊,妻子一直在忍着。将来,只要有机会,很可能向自己复仇。
“想想看,男人也够可怜的。”
“说点别的吧。有橙汁吗?渴死了。”
厨房传来开冰箱门的声音。接着-子端着橙汁过来了。
风野接过来喝了一口-子站在旁边从上往下看着他。
“你洗个澡吗?”
“算了。”
“那我去洗了。”-
子把装过橙汁的杯子拿到水槽,然后进了浴室。
房间里静了下来,隔着拉上了窗帘的阳台门,风野听见了汽车驶过的声音。看了看枕边的座钟,已是十点半了。
该马上回家,可是这工夫了,怎么找个藉口离开呢?看拎子这样,准是以为自己要住下。
可是,在家病了三天,刚爬起来就外宿不归。毫无疑问会惹态度刚缓和下来的妻子再次发怒。
早些想到这一点的话,吃完晚饭时就该分手回家。
风野正左右为难,突然电话铃响了。
风野往客厅那边看了一眼,-子没有从浴室出来。
每次电话铃响,风野总是为是否接而犹豫-
子也没对风野说过接还是不接。所以,到现在为止,风野几乎没接过电话。仅有一次,接了一个女人的电话,风野向-子转达了电话内容后,拎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啊,知道了。”
如果接了,-子应该不会埋怨。但是,对风野来说,这还需要些勇气。
如果对方问:“您是谁?”则很难解释。倘若自称是-子的男朋友或父亲的话,就更难自圆其说。风野有心向-子的男朋友夸耀“我才是-子的男人”,但又不想因此使-子为难。
总之,只要不是-子说“替我接一下”,还是不接为佳。但是,现在这个电话仍然在执拗地响着。
去叫-子吧,自己懒得爬起来。再说,-子正洗澡出来也不方便。
不理它……风野拿定了主意。这时,铃声也停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但是没过一分钟,铃声再次响起来。
铃响了这么长时间,可能是有什么大事或急事。风野继续盯着电话机。当铃声又响了五次以后,风野毅然拿起了话筒。
“喂,喂……”风野问了两次,没有接着往下问。
奇怪的是,对方一点声响都没有,并不答话。是谁打的?像是在窥探这边的动静。
又过了约十秒钟,风野手心里渗出汗。
这就是衿子说的无声的电话了。想到这儿,一瞬间妻子在风野脑海中闪现。
一言不发的电话另一边,可能是自己的妻子……
风野轻轻地放下话筒。
是不是妻子见自己迟迟不归,才打电话探听呢?刚才只是“喂”了两声,妻子不可能听出来。如果真是妻子的话,就太可怕了。仅仅想一想,夫妻二人屏息静气,在电话线的两端对峙的样子,就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了?”
衿子对放下了电话正在发呆的风野问道。
“没什么……”
风野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支香烟。衿子审视着他,又说:“你脸色很难看,有些苍白。”
风野对着挂在墙上的镜子一照,果然面色苍白。
“又发烧了吧,来试试表。”
衿子一边擦着刚洗完澡还潮湿的头发,一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体温计。
“你还是没全好呀!”
风野老老实实地把体温计夹在腋下。
“给你做点热乎东西吃吧?”
“不用了。”
量一分钟就可以了,但风野过了二三分钟才取出来。红色的水银柱停在三十七度六的位置上。
“瞧,我没说错吧。还不快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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