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天下一从旁伸过手来拿走信件,“难看的字哩。”
“大概是为了要掩饰笔迹吧,不是定必需要的么。”我因而露出外行人真麻烦的表情。
“嗯,如果真是那样……”天下一开始在脑海中进行推理时的习惯——搔着乱蓬蓬的头又开始了,头皮四处飞散。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这篇是猜谁是凶手的小说。然而,未必是读者单方面读着记事便能够说“知道凶手了吧”,也有“仅凭小说中的线索即使翻转过来也不可能解开真相”这一类型的小说存在。
但实际上那也没关系。那样说是由于像作品中的侦探那般以理论推测出凶手的读者,大概相等于完全没有。大部份的读者都是依靠直觉和经验来判断真凶的,对吧。
“我在中途已知道谁是凶手了!”尽管常常会有那样说的读者,但实际上却并非以推理判断的,那只不过是适当地瞄准目标而猜中“是那家伙啊”。而且对于作者来说,麻烦的是并非针对唯一的目标,读者的竞猜便如同赛马预测那样。例如以今次的事件来说,读者的预测多半会变成像以下的样子:大热门——龙见冬子,年青的美人儿。以她作为凶手很是相称。虽然对受害人的死显得最为悲哀,但总觉得是刻意装成的。
次热门——虎田省三,被描述成大好青年,但由于是最不可疑的人,因此反而值得怀疑。
冷门——马本夫妇中的其中一人。怎么看来也有觊觎财产的动机,但那多半是作者为了误导读者而创造的人物。
大冷门——犬冢良子,尽管是保守的不显眼人物,然而也可能来个大逆转——原来是个坏女人。
超大冷门——警察中的哪一位。偶尔也会出现这种小说,所以要列入考虑之内。
特例——自杀或是骗局,甚或是全部人在合谋。
建立了以上的猜想后,读者便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了。所以不论谁是凶手也会说句“哼,果然是那样,早已想到过了。”
“喂,没问题么?”我对正等待出场的天下一说。接下来是他的解谜了,“其实只是读者心中所猜想的那样吧。”
“请交给我好了。”天下一充满自信的样子。
“可是呀,无论凶手是在这次登场人物中的哪一个,读者都是不会感到惊讶的。”
“是么?”
“还有太多的空间吗,喂,即使这类型的小说到了哪个程度,作者或读者都不会是凶手什么的啊。”
“当然不是。况且即使真是那样,近来的读者多半也已经有想到过了。”
“的确是那样。”我提高了声线说道。
敞开客厅的门,出现的是部下警员。
“全部的人都已集合起来了。”
“好,那么走吧。”
我与天下一走进去。在客厅中,有关人等都已经聚首一堂。我咳了一声后说道:“嗯,关于今次的事件,天下一有话要说。虽然我认为听取外行侦探的推理也实属无谓,但既然本人提出怎也得说说,那么便听一下吧。”——那已是惯例的台词。
我坐了下来,而天下一则向前踏出一步然后说道:“各位,”——那是常用的开场白——“今次的事件实际上是非常奇特的,就连我也感觉有点混乱,但终于也发现了真正的凶手。”
“是谁呀?”
有关人等发问的声浪变得大起来。
“那是,”天下一转身望向四周各人后说道,“是一名男性。”
“啊!”那样的声音此起彼落。
“是你,是你吧!”
“不是,不是我!”
“也不是我。”
“好了,好了。”天下一安抚开始骚乱的有关人等。
“请听我说。身为凶手的他,长时间乐于存在于牛神贞治的背后,自己绘画的画被牛神从旁夺取并以牛神作品的名义发表,但尽管如此,牛神对他却毫无回报。他终于发怒了,积存至今的怨气一次性的爆发出来,最后甚至杀了牛神。”
“那么,他究竟是谁呀?”
我站起身来望着有关人等。
“谁呢?”
“请快些说明吧,是谁呢?”
“这个他,”天下一装模作样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便是隐藏于牛神贞治内心中的另外一重人格。”
“……”全部的人都沉默地凝望着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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