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那个打前站的人出了旅馆。
五分钟后,八个汉子来到旅馆门前,其中四人走了进去。
比西暗喜:“噢!他们要连夜赶路?蒙梭罗先生的这个主意倒不错。”
果然,这种可能性完全实现了:五月之夜温暖宜人,繁星灿烂,微风拂面,清香四溢,仿佛复苏的大地在呼吸。
担架首先被抬出来。
随后狄安娜、雷米和热尔特律德也骑着马出来了。
狄安娜再次仔细环顾四周,然而就在这时,伯爵又在叫她了,她不得不回到担架旁边。
四个换班的脚夫点着火把,走在道路的两侧。
比西说道:“好,就是让我自己来安排这次远行,也不会这么周到。”
于是他返身回到小酒馆,套上马鞍,跟踪而去。
这一次,他不会再走错路失去目标了:火把在前面为他引路。
蒙梭罗一刻也不让狄安娜离开身边。
他跟她说话,更确切一点地说他在责怪她。
没完没了的指责和一连串含着恶意的问题,就是冲着花房一事而发的。
雷米和热尔特律德也在互相赌气。雷米问声不响,热尔特律德在生他的气。
这场赌气原因很简单:自从狄安娜和比西相爱之后,雷米便如释重负,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追求热尔特律德了。
全队人马在行进,四个人这边在数落,那边在负气。正在这时,远远尾随在后的比西,吹了一下银哨,这是他在公馆里招呼仆人的方法,以此来通知雷米他跟在后面。
银哨的声音尖利而颤抖。以往,这哨声能从公馆的一头传到那一头,把仆人和牲口都唤到他身边。
我们提起牲口,是因为比西跟所有武艺高强的人一样,喜欢训练战犬、烈马和野鹰。
一听到哨声,狗窝里、马厩中和栖架上,战犬、烈马和野鹰都不寒而栗。
这会儿,雷米立刻听出比西的哨声,狄安娜浑身一震,看了看雷米,雷米向她点了点头。
然后他走到狄安娜左侧,低声说道:
“是他。”
蒙梭罗立刻追问道:“什么事?夫人,谁在和您说话?”
“没有人和我说话,先生。”
“不,一个黑影刚才走到您身边,我听到说话声。”
狄安娜说:“那是雷米先生,难道连他您也要嫉妒吗?”
“不;不过我喜欢你们大声说话,让我听着也散散心。”
热尔特律德走上来为女主人解围:“有些事情不能当着伯爵先生的面说。”
“为什么?”
“有两个理由?”
“什么理由。”
“首先这些事可能与伯爵先生无关,或者十分有关。”
“那么雷米先生刚才与夫人说的是属于哪一种呢?”
“属于和您十分有关的那种。”
“夫人,雷米跟您说了些什么?我想听听。”
“伯爵先生,我刚才是说,如果您再不安心静养,走不了一半路就要死了。”
在昏暗的火光下,蒙梭罗的脸变得像死尸一样苍白。
狄安娜心儿扑扑直跳,一言不发地陷入了沉思。
雷米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对狄安娜说道:“他在后面等您,您让马走慢点,他会赶上来的。”
雷米说得很轻,蒙梭罗只听到一片絮语;他挣扎着将头仰向后面,看见狄安娜正跟着她。
雷米说道:“伯爵先生,您还这么动,伤口破了大出血,我可不负责。”
这段时期以来,狄安娜变得很勇敢了,她爱得越深,胆量越大,就像所有真正堕入情网的女人一样,胆量大得异乎寻常,她勒住缰绳,停下来等着。
与此同时,雷米下了马,把缰绳递给热尔特律德,走到担架边,照看病人。
他说:“让我来摸摸您的脉搏,我敢说您又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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