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贵志喝完啤酒,站起身。“走吧!”
“还会再见面吗”
“当然啦!”他拿起话筒,告诉柜台说要离开了。“车子马上就到。”
“你要回家吧?”
“我送你。”
一瞬,冬子想到贵志的妻子有子宫。虽然比冬子年长十三岁,可是她有子宫,也有子女。
冬子忽然觉得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正准备开门时,门外响起木屐声,格子门拉开了。
“车来了。”女服务生说。
两人外出。一看,在云朵飘移中,月光明亮。
都已经凌晨二时过后,仍有新来的客人进入。冬子边望着他们的背影,边上车。
“但是,目白的医师岂非说过只要摘除肿瘤即可?”上车后,贵志开口。“而且,大阪的山内博士似乎也说过授必要摘除子宫。”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代代木的医晒一开始就说要滴除子宫?”
“不,最初也是说只要摘除肿瘤就可以。”
“这么说是途中有了变化?”
“动手术后,发现有好几个肿瘤,若只是把肿瘤摘除,有可能复发……”
“这么说,你是手术完成才知道子宫被摘除?”
“是的……”冬子轻轻颔首。
“这样太过分了!”
“可是,手术时才发现的,没办法。”
“但,这种事最初无法知道吗?”
“若是医师,当然能够知道才是。”
“也许看外表很难知道吧!”不知不觉间,冬子替医师辩驳了。
“若不得摘除子宫,应该有另外的考虑?”
“譬如,再观察一段时期之类。”
“可是,若不摘除毕竟很危险的。”
“……”贵志默然。
很奇妙的是,贵志一沉默,冬子忽然感到寂寞了。
“反正,失去子宫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冬子凝视前方说,她的心情没办法平静下来。“你一定讨厌没有子宫的女人吧!”
“没有这回事。”贵志轻搂着冬子肩头,似要她别继续说了。
“店里的女孩们知道吗?”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呢!”
“那样最好。”
“只有妈妈和你知道。”
贵志的手温柔的轻抚冬子头发,改变话题:“你觉得船津如何?是不错的青年吧!”
“看起来朝气蓬勃,感觉不错。”
“下次见面时我找他一起来。”
“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认为这样场面会比较轻松。”贵志低笑。
凌晨二时半过后,冬子抵达参宫桥的公寓住处。
“再见。”冬子说。
贵志坐着,点点头。“那件事最好别告诉其他人。”
“我当然不会说。”
“还有,把它忘掉。”贵志说。
车门关上了,计程车就这样上坡,消失于右侧墙前方。
冬子走在石砖道,朝公寓人口走去。
二时过后,亮着灯光的窗户很少了。公寓一过夜间十时就关上大门,必须由各住户用期匙开门进入。
冬子从手提包里取出自己朗匙,开锁,推开玻璃门。然后穿过楼下大厅,走向电梯上楼,她想起贵志和自己做爱之后没有洗澡就回家。
以前,贵志的妻子应该知道丈夫和冬子的关系,但是在知情下,却丝毫不加以干涉。是漠不关心呢?还是相当有田性,伯大吵后反而不可收拾?或者,她相信只要默不吭声,丈夫最后仍会回到自己身边?
说不定她也知道贵志和冬子旧情复燃之事!而且同样明细仍保持沉默——
别理她了……
冬子拂去贵志之妻的幻影,走出电梯。
深夜的走廊一片静谧。
冬子的房间是三0六号房。开门前,冬子都会先按一下铃,由于单独居住,里面不可能有人,但,她仍习惯这么做。
房内响起铃声。没有人!确定之后,她才插入门钥匙,开门。冬子出门时,房内总开着人口起居室的小灯,她怕夜间回家时,一片黑漆漆的太过于寂寞。
开门后,一瞬,冰冷的空气笼罩四周。静悄悄的房间里,残留着人谈谈的香味。冰冷的房间有如失去子宫的身体,无依、空虚。点亮灯,冬子坐在沙发上,喘口气,从手提包内取出百乐门香烟,点着。
烟雾慢慢在静馈的房内扩散,她感到非常疲倦。是身体犹未完全复原吗?
但,疲倦似非来自喝酒至深夜。一星期前,因为急于交货曾工作至深夜十二时,制作帽子时的那种谨慎更令人疲累,却也不像今天这样。也许,今天的疲倦是来自精神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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