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情敌饱尝痛苦,世上最善良的女人也是无情的。
米拉迪带着凯蒂给她捎信时同样急切的心情,打开了这封信。可是,当她看了第一句话,便面如铅灰,接着就把信揉成一团,随后转过身来,眼睛里迸出一束闪电,向凯蒂射去。
“这封信是怎么一回事?”她责问道。
“这是给夫人的回信呀,”凯蒂全身发抖地说。
“不可能!”米拉迪咆哮起来,“一个绅士对一个女人写出这样一封信,不可能!”
然后,她蓦地哆嗦起来:
“上帝啊!”她说,“他也许知道……”她打住了话头。
她的牙齿吱嘎作响,脸色灰白:她想朝窗子跨上一步,以便透透空气;但她只能伸伸胳膊而已,双腿乏力,终于倒进一张扶手椅里。
凯蒂以为她昏厥过去,匆忙跑去为她解开上衣。而米拉迪忽地又重新站起。
“你想对我干什么?”她问,“为什么把手放在我身上?”
“我曾以为夫人您昏过去了,所以我想救救您。”侍女回答说;女主人脸上的凶狠表情使她惊骇了。
“我昏过去了,我?我?您把我看成一个弱女人?当有人侮辱我,我是不会发昏的,我要报复,您听懂啦!”
她向凯蒂挥下手,让她走开
当日晚,米拉迪吩咐说,只要达达尼昂像往常那样一到,就立刻请他进来。然而他没有到。
第二天,凯蒂又去看望那青年,向他讲述了前一天发生的一切:达达尼昂莞尔一笑;米拉迪嫉恨了,就是他对她的报复呀。
晚上,米拉迪比上一天还要焦躁不安,她重申了关于接待加斯科尼人的吩咐;可是仍然和前天晚上一样,她又白等一通。
又是一个第二天,凯蒂又来到达达尼昂的家;这一次她一反常态,不再像前两天那样快活机灵,而是愁眉苦脸,难看得要死。
达达尼昂问可怜的姑娘有什么心事;姑娘从她衣兜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他,权作对他的回答。
这封信是米拉迪亲笔手书:只是这一回真的写给达达尼昂了,而不是送给瓦尔德先生的。
他打开信,念着下面写的话:
亲爱的达达尼昂先生,不关心自己的朋友,这
很不好;而尤其在他即将长久地离开他们之时更是如此。我的内弟和我于昨天和前天都在等着您,但
徒费枉然。今天晚上,难道他依然如故?
您的知恩图报的女友,克拉丽克夫人。
“这是显而易见的,”达达尼昂说,“我正期待这封信哩。
瓦尔德伯爵的威望下降之时,就是我的信誉上涨之日。”
“您去吗?”凯蒂问。
“听着,我可爱的女孩,”这位加斯科尼人说;他在心目中正竭力为自己寻找食言的藉口,因为他曾向阿托斯许过诺言呀,“你要明白,不去接受一个如此积极的邀请,那是失策。看到我不去,米拉迪将不会理解我为什么屡次三番中断拜访,她就可能暗生疑团,那谁能料到,这样一个刚愎自用的女人的报复之心会走到何种地步?”
“噢!上帝啊!”凯蒂说,“您真行,总有理由把事情说得头头是道。但您还得向她去献殷勤;而倘若这一次您用自己的真名,带着真面目去取悦她,那会比上一次更糟糕!”
可怜的姑娘出于本能,她料到一部分即将发生的事情。
达达尼昂尽其可能稳住她,并答应她,对米拉迪的诱惑绝不动心。
达达尼昂让姑娘回话说,他对夫人的盛情美意感激涕零,并一定遵照吩咐,一定前去赴约;然而这一次他不敢给米拉迪写信了,生怕不能充分模仿她的笔迹。像米拉迪那样有一双如此训练有素的眼睛,岂能不露马脚。
时钟敲响九点整,达达尼昂到了皇家广场。很显然,等候在前厅的家丁们早已奉旨待命,因为达达尼昂刚一露面,甚至在他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句米拉迪是否会客,他们中的一位就跑着去禀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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