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尼昂目不转睛地盯着此人,他突然满脸苍白,手中的酒杯落到地下。
“您怎么啦,先生?”普朗歇问道,“唉呀!你们快来呀,先生们,我的主人不行了!”
另三位朋友立刻跑来,可他们发现达达尼昂非但不行,而且在向他的马跑去。他们三人将他挡在门口。
“喂,你要向什么鬼地方跑?”阿托斯厉声喝道。
“是他!”达达尼昂喊道;他气得脸色惨白,满额汗水,“是他!让我去追他!”
“他是谁呀?”阿托斯问道。
“他,就是那个家伙!”
“什么样的家伙?”
“那个该死的家伙,我的倒霉的灾星,我一受到什么不幸的威胁,我总是看见他:我第一次遇上那可怕的女人时,陪伴那女人的就是他;当我曾向阿托斯挑衅后要找的那个人也是他;波那瑟太太被绑架的那天早上我看见的那个人还是他!就是默恩的那家伙!我刚才看清楚了,就是他!当一阵风半吹开他的大氅时,我认出是他。”
“鬼东西!”阿托斯若有所思地说。
“上马,各位,上马吧;咱们一起追,一定会追上他。”
“亲爱的,”阿拉米斯说,“请考虑一下,那个人和我们所取之道反向而去,他的坐骑是新换的马,而我们的坐骑是疲劳的马,所以说我们就是将马累死了,也是不可能追上那个家伙的。放过他吧,达达尼昂,去救那个女子要紧。”
“喂,先生!”一个马夫追着那个陌生人大喊,“喂,先生!
您的帽子里掉下一张纸!喂!先生!喂!”
“这位朋友,”达达尼昂唤道,“给您半个皮阿斯特卖给我吧!”
“说句掏心话,先生,太乐意了!给您吧!”
马夫为他一天的外快高兴不已,乐呵呵地回到客栈大院。
达达尼昂打开纸头。
“说些什么?”他的朋友围着他问道。
“只有一个字!”达达尼昂说。
“对,”阿拉米斯说,“但这个字不是一个城市的名字就是一个村庄的名字。”
“阿芒蒂埃尔,”波托斯念道,“阿芒蒂埃尔,我不认识这地方!”
“这是一个她亲手所写的城市名或村名!”阿托斯大声说。
“好啦,好啦,我们仔细留着这纸头,”达达尼昂说,“也许我最后一个比斯托尔没有白扔。上马,朋友们,上马吧!”
于是四个伙伴跃马飞奔,踏上去贝图纳的大道
所有罪大恶极者都有命中注定的一种好运,直到疲惫的上苍对他们大逆不道的侥幸还没有盖棺定论前,他们那注定的好运能帮他们穿越一切障碍,能使他们摆脱所有危难。
米拉迪就是如此:她幸免于英法两国巡洋舰的巡逻,竟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法国布洛内。
在英国的朴茨茅斯登陆时,米拉迪是作为受法国迫害被从拉罗舍尔驱逐出境的英国人;经过两天航程在法国的布洛内上岸时,她又自称是旅居朴茨茅斯的法国人,说是英国人出于对法国的仇恨,对她住在那里感到心神不安。
此外,米拉迪又拥有一份最过硬的护照:这就是她天生的丽质,高贵的神采,以及她一掷千金的慷慨。一位年迈的港务监督只为吻了一下她的手,便笑容可掬殷勤备至地为她免除了一切惯常手续;至于在布洛内她呆的时间则更少,只是在邮筒里投了一封这样的信:
致拉罗舍尔城下营帐黎塞留红衣主教大人阁
下,请大人阁下放心,白金汉公爵大人绝对来不了法国。
米拉迪,二十五日晚于布洛内。
又及:遵照阁下意愿,本人现前往贝图纳加尔
默罗会女修道院,在那里恭候吩咐。”
米拉迪果然于当日晚起程上路,夜色降临时,她住进一家客栈歇宿;然后,于翌日凌晨五点钟,她又登程赶路,三个小时之后,她到了贝图纳。
她问明去加尔默罗女修道院的方位,便很快走进了这家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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