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把这封信拿去。”达达尼昂说。
“这封信!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想是王后陛下写的。”
“王后陛下写的!”白金汉说,脸刷的变得惨白,达达尼昂都怀疑是不是他感到不舒服。
白金汉弄掉封信的火漆。
“这里怎么撕破了?”他指着一个被戳破了的可以透过光亮的地方问道。
“噢!噢!”达达尼昂说,“我没有注意到。那是瓦尔德伯爵的剑刺的,那一剑差点穿透我的胸膛。”
“您负伤了?”白金汉公爵一边拆信一边问道。
“啊!没什么,”达达尼昂说,“划破一点儿皮。”
“天哪!我在信里看到了什么!”公爵叫起来,“帕特里克,你呆在这里别走开,或者不如去找国王陛下,不管他在什么地方,您都得找到他,对他说我恳求他原谅,因为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我赶回伦敦。走吧,先生,走吧。”
两个人打马向京城疾驰而去
一路上,公爵通过达达尼昂了解到的,不是所发生的情况,而是达达尼昂所知道的情况。他比较了从这个年轻人嘴里听到的话和自己所记得的情形,从而相当清楚地意识到王后的处境的严重程度,尽管王后的信是那样简短,那样不清楚。他感到奇怪的主要是,红衣主教是绝不想让这个年轻人踏上英国的国土的,却居然没有在路上抓住他。达达尼昂注意到了公爵惊诧的表情,这才向他讲述了他所采取的种种预防措施,他的三位朋友的赤胆忠心,以及他们怎样负伤流血,他怎样陆续把他们留在路上,正是多亏了他们,他最后才有可能躲过瓦尔德先生那刺穿了王后的信笺的一剑,而且狠狠地还了他一剑。他叙述得非常朴素自然,公爵一边听着,一边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时打量一眼这个小伙子,仿佛觉得,这个小伙子,从这张脸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却表现得如此谨慎,如此勇敢,如此忠诚,真是不可思议。
两匹马疾驰如风,不消几分钟就到了伦敦城门前。达达尼昂原以为,一进了城,公爵就会放慢速度,但事实并非如此。公爵仍然全速前进,并不怎么担心会撞倒路上的行人。事实上,在穿过伦敦旧城的时候,确发生了两三次这种事故,可是白金汉根本不管人家被撞得怎样,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达达尼昂在一片像是诅咒的叫喊声中,紧紧跟在公爵后面。
一进到官邸的院子里,白金汉翻身下马,也不管马会怎样,将缰绳往它脖子上一扔,就朝台阶跑去。达达尼昂照他的样子行动,但不免有点为他所赞赏的两匹骏马担心。不过,他立刻放心了,因为他看见三四个仆人已经从厨房里和马厩里跑出,迅速地将马牵走了。
公爵走得飞快,达达尼昂好不容易才跟得上。他连续穿过好几间客厅,每间客厅布置之雅致,在法国就是最大的贵族也想象不到。最后,他进到一间卧室里。卧室既高雅又富丽,令人叹为观止。卧室放床的凹室里,有一扇掩盖在壁毯后面的门,公爵用挂在脖子上的金链拴住的小金钥匙,将门打开。达达尼昂出于谨慎,往后退了退。白金汉公爵在跨进那扇门时,发现小伙子犹豫不决,便回过头来对他说:
“进来呀,如果您有幸被允许去见王后陛下,就请您把在这里看见的东西告诉她。”
听到公爵请他进去,达达尼昂便大胆跟在他后面,公爵关上了他们身后的门。
两个人到了一间小圣堂里,四壁都装饰着锈金的波斯丝绸,被无数蜡烛照耀得灿烂辉煌。在一个祭坛样的台子上,在上面点缀着红白两色羽毛的蓝色天鹅绒天幕底下,挂着安娜-奥地利的肖像,尺寸与她本人的高矮相同,模样与她完全一样。达达尼昂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还以为王后就要说话了呢。
祭坛上的肖像下面,搁着那个放钻石坠子的匣子。
公爵走到祭坛旁边,像一位神甫在基督的圣像前一样跪下,打开那个匣子。
“您看,”他对达达尼昂说着,从匣子里取去一个挺大的蓝丝带结,那上面缀满璀璨夺目的钻石,“您看,这就是那些珍贵的坠子。我发过誓,要带着它们下葬的。这是王后送给我的,现在王后又要收回去。王后的意志就如同上帝的意志,必须不折不扣地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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