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女人(170)

2025-10-09 评论

    这些她并不知道。她想对他变得重要起来,让他崇拜自己。他们中间隔着无限的沉寂距离。他怎么能告诉她,她内在的美不是形体、重量和色彩,而是一种奇怪的金光!他自己怎么能知道她对他来说是一个怎样的美人呐。他说:“你的鼻子很美,你的下巴让人崇拜。”可他的话象是谎言,让她失望、伤心。甚至当他喃言絮语“我爱你,我爱你”时,她也觉得这话不真实。它是某种超越爱的东西,超越了个人,超越了故有的存在。当他是某个新的未知人,不是他自己时,他何以能说“我”?这个“我”是一个旧的形式,因此是一个死掉的字母。
    在这新的,超越感知的宁馨和欢愉中,没有我,没有你,只有第三个未被意识到的奇迹,这不是自我的存在,而是我的生命与她的生命合成的一个新的极乐结合体。当我的生命终止了,你的生命也终止了的时候,我怎么能说“我爱你”呢?我们都被对方吸住,浑然一体,世界的一切都沉默了,因为没什么需要我们回答,一切都是完美的,天衣无缝。他们在沉默中交流着语言,这完美的整体是欢乐的沉寂体。
    第二天他们就结成了法律上的婚姻。她依从他的要求给父亲和母亲写了信。母亲回了信,父亲却没有。
    她没有回学校。她和伯金一起或呆在他的房中,或去磨房,他俩形影相随。可她谁也不去看,只去看了戈珍和杰拉德。她变得十分陌生,让人猜不透,不过她情绪开朗了,就象破晓的天空一样。
    一天下午,杰拉德和她在磨房那温暖的书房中聊着天。卢伯特还没回家。
    “你幸福吗?”杰拉德笑问道。
    “很幸福!”她很有精神地叫着。
    “是啊,看得出。”
    “是吗?”厄秀拉吃惊地问。
    他笑着看着她。
    “是的,很简单。”
    她很高兴。思忖了片刻她问他:
    “你看卢伯特是不是也很幸福?”
    他垂下眼皮向一边看去。
    “是的。”他说。
    “真的!”
    “是的。”
    他十分平静,似乎这种事不该由他来谈论。他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她对他的提示很敏感。于是她提出了他想要她问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感到幸福呢?你也应该一样。”
    他不说话了。
    “同戈珍一起?”他问。
    “对!”她目光炯炯地叫着。可是他们都感到莫名其妙的紧张,似乎他们是在违背真实说话。
    “你以为戈珍会拥有我,我们会幸福?”他问。
    “对,我敢肯定!”她说。
    她的眼睛兴奋地睁得圆圆的。但她心里挺紧张,她知道她这是在强求。
    “哦,我太高兴了。”她补充道。
    他笑了。
    “什么让你这么高兴?”他说。
    “为了她,”她说。“我相信,你会的,你会是她合适的郎君。”
    “是吗?”他说,“你以为她会同意你的看法吗?”
    “当然了!”她马上说。但又一想,她又不安起来。“当然戈珍并不那么简单,对吗?她并不那么容易让人懂,对吗?在这一点上她跟我可不一样。”她戏弄他,笑得人眼花缭乱。
    “你觉得她并不太象你吗?”杰拉德问。
    她皱紧了眉头。
    “在好多方面象我。可我不知道有了新情况她会怎样。”
    “是吗?”杰拉德问。他好半天没有说话。随后他动动身子说:“我将要求她不管怎样也要在圣诞节时跟我走。”他声音很小,话说得很谨慎。
    “跟你走,你是说短期内?”
    “她愿多久就多久。”他说。
    他们都沉默了。
    “当然,”厄秀拉说,“她很可能急于成婚。你看得出来吧。”
    “对,”杰拉德说,“我看得出。可就怕她不乐意。你觉得她会跟我出国几天或两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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