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中的女人(75)

2025-10-09 评论

    “不,谢谢。”戈珍冷漠地说。
    “你不喜欢湖水吗?”
    “湖水?我很喜欢。”
    他审视地看着她。
    “你不喜欢坐坐游船吗?”
    她一时没有回话,然后才慢吞吞地说:
    “不,我不能说我喜欢。”她的脸红了,似乎正为什么事生气。
    “人太多了。”厄秀拉解释说。
    “是吗?”他笑道,“是太多了点。”
    戈珍转身神采奕奕地问他:
    “你在泰晤士河上坐过汽船吗?从威斯特敏斯特大桥一直坐到里士蒙。”
    “没有,”他说,“我无法说我坐过。”
    “噢,那可真是一种讨厌的经历,从来没有这么恶劣的事儿。”她红着脸激动地说,吐字快极了。“简直就没坐的地方,没地方。头顶上一个男人一路上都在唱什么‘在海的摇篮里摇呀摇’。这人是个瞎子,带着一只手提风琴,他弹唱是要人们付钱的,你可想见那情景如何了。下面总往上冒午饭味儿和机油味儿。这船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好几个小时。岸上一些调皮的男孩子一直追着我们的船跑,他们在泰晤士河岸上的泥淖中奔跑,泥水没到腰部,他们把裤子抛在身后,在泥水里跑着,脸一直冲着我们,就象一群污烂的尸体,他们叫着‘呜,先生们,呜,先生们,呜,先生们’,真象一群烂臭的尸体,十分下流。甲板上的男人们看到孩子们在泥水中奔跑,就大笑着,时时扔半个基尼给他们。如果你看到钱扔出去时,孩子们是如何眼盯着钱跳进泥水中,你会觉得连秃鹫和豺狼做梦都不会接近他们。我再也不想坐游船了,再也不了。”
    杰拉德一直盯着她,目光闪烁着。倒不是她说的话令他激动,而是她本人令他心动。
    “是啊,”他说,“每个文明的躯体内都有害虫。”
    “为什么?”厄秀拉叫道,“我体内就没有害虫。”
    “这还不算,我说的是整个事情的性质——男人们笑着把这些孩子当玩物,向他们扔钱,女人则摊开肥胖的膝盖吃啊吃,没完没了地吃。”戈珍说。
    “是啊,”厄秀拉说。“倒不是说这些男孩子们是害虫;大人们自己才是害虫,正象你说的那样,这是个整体的问题。”
    杰拉德笑了。
    “没什么,”他说,“你们不坐船就算了。”
    听到杰拉德的指责,戈珍立即绯红了脸。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杰拉德象一位哨兵一样监视着人们走上船。他长得很漂亮,性格上又很有节制,可他的头发却象武夫的头发一样威武,令人看了心烦。
    “你打算在这儿用茶还是到房子那边用?那边草坪上有一座帐篷。”他说。
    “咱们划一只舢板出游吧。”厄秀拉说,她总是这样说话不假思索。
    “出游?”杰拉德笑问。
    “你看,”戈珍听了厄秀拉的直言,红着脸说:“我们不认识这儿的人,几乎全然是生客。”
    “哦,不过我可以马上介绍几个熟人给你们。”他轻松地说。
    戈珍盯着他,想看看他是否心怀歹意。然后她对他笑道:
    “你知道我们的意思。我们能不能上到那儿去,看一看湖边的景致?”她说着,手指指向湖边草坪那边山上的林子,那片林子着实美。“我们甚至可以在那儿沐浴,那儿的光线是多么美啊!真的,那儿就象尼罗河流域中的一段,你可以想象那是尼罗河。”
    对戈珍那种对远方景物表现出的做作的热情,杰拉德报之一笑。
    “你觉得那儿够远吗?”他调侃地说完又补上一句:“是的,如果我们有一条船,你就可以去那儿了,那儿似乎显得远离尘世。”
    说着他环视了一下湖面,数着湖上停泊的船只。
    “那可太美了!”厄秀拉心驰神往地说。
    “你们不要喝茶吗?”他问。
    “好吧,”厄秀拉说:“我们喝一杯就出发。”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了。他有点不高兴,但仍然开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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