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京子订的那辆“征服”拿到手,只要我高兴,尽可以用一百六七十公里的速度与你们比试比试,想到这一点,他对老是让人超车就不那么感到懊恼了。
但是,在像今夜这样的行动中,使用惹人注目的运动型轿车并非上策,他更希望能有一辆在外观上与“伯布利克”或“蓝鸟”之类的车子差不多,而在引擎和悬挂系统上加以彻底改造的汽车。
他时常在梦境中勾勒出这样一辆汽车,外形上或许就与“蓝鸟”牌轿车差不多,车身带着伤痕,油漆剥落。重心很低,采用了重式悬挂器,因此比标准车体要稍矮一些。而细心的人可以发现这辆车的各个轮子都装上了圆形制动器。
但真正的妙处还在发动机护罩下面四门汽化器、双动式顶置凸轴、立升、60马力的引擎发着庄重的冷光,那简直是件艺术品。在它有意散散步时,那些车身大得滑稽的美国车或徒有其貌的国产豪华斩车会趾高气扬地看不起它。而一旦它加大油门,低档是35公里。二档是l00公里,三档是210公里,最高时速可达250公里。如此加速对它来说全不费劲,从始动到全速只需12秒。当它挟着风势呼啸而进,留给那些汽车的,只是一阵“啪、啪”的轰鸣声,谁也无法望其项背。
隐藏着强大破坏力的,是手中的武器。具有迅雷疾风之速的是座下的汽车―它们,都是力量的象征,是进入力的世界的津梁。然而。这并非朝仓追求的全部。在他的心目中,这是一种纯而粹之的机械论哲学。这是一种对精密的机械的现代释物教。
朝仓穿过横滨、田浦的街道后,把车开进隧道,出了最后一个隧道,就在“百老汇饭店”前面一点的地方拐进了家山公园附近,一离开中央高速公路,路上就不见有行人来往了。右边是一排接一排的公园的树木。如果沿着公园外侧走,再过去就是矶川的住宅了。
他在光线暗淡的公园边的岔道上转了360度的弯,把车头调向横须贺大街。刹住车后将纸捻拉掉,引擎就熄火了。他把高尔夫球杆袋背在左肩,离开了汽车。
矶川住宅的地势比公园高,所以站在公园这边只能看到高高的混凝土围墙和伸出围墙的树梢的黑影。他跨过公园边上低低的石头栅栏,里面有根电线杆,公园管理处和矶川住宅的电话线就全拉在上面。他将袋子放在树丛里,攀上了电线杆,当爬到够得着普通电话线的地方停了下来。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钳子,将电话线剪断。断了的电话线猛地垂了下去。
下了电线杆,他背起袋子向公园的林子中走去,那里有一裸高山群树的大杉树。一路上,他把凡是亮着的路灯统统关掉了。这裸杉树已饱历风霜,有1人合围粗,在树的根部还钉着一坎自然纪念物的小牌子。朝仓背着袋子往树上爬,实在不轻松。累得直喘气……
矶川的院子里鸦雀无声,各楼的灯都关掉了。住在里面的人好像都在屏气敛声。朝仓把高尔夫提包挂在左肩上,迅速地从杉树高处滑了下来。还没等从远处传来警车的警笛声,朝仓就从公园的树林里窜出。越过石头栏姗,奔向停在公园旁边的那辆偷来的轿车,发动马达,开了出去。车子到了横须贺街便拐向左道。朝仓把方向盘打向沙留车站方向,两辆闪着车顶灯,鸣着警笛活像两头野牛似的警车恰好擦而过。
当车子上了坂本坡,来到儿童公园的时候,从背后老远的横须贺街道传来了疯狂的警笛声。朝仓想,看样子,那些主要公路上都设了警戒。
然而,这点早在朝仓的预料之中,他不假思索地越过一个斜坡,朝池山街开去。这个地方人烟稀疏,从左边能隐约看见火葬场的烟囱。他一带车子向左拐进一条小路。前方有片杂树林道路两旁是旱地和几户住家。
朝仓把车开到一大块空地的墙根前停了下来。拎起装有分解成两半的毛瑟枪的高尔夫提包,向那片杂树林走去。
一进杂树林,晚上的露水便沾湿了鞋子。他看见杂树林的里端似乎有一个小水池,最后他的目光停在池子旁边的小卖部不动了。小卖部里晚上大概不会住人。白天也是一打佯服务员就拎着提包回家的。况且现在是冬天,恐怕根本就不营业了。小卖部周围没有像往常那样堆着搪果包装纸和水果罐头盖儿等物,看来这小卖部现在肯定是歇业了。
不到10分钟,房门的锁就被朝仓用尖端处理过的钢丝打开了,进到里边,他摸出一枝钢笔模徉的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地上的榻榻米已经散了块,只有3张榻榻米宽的小房间里积满了灰尘,还胡乱地放着一条粗糙的长凳和一堆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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