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了。朝仓小心翼翼地抬起离合器,慢慢踩下油门,让“菲亚特”慢慢启动。当车子离开“小菊”餐馆去了相当长一段路后,他才猛地加速,“菲亚特”就像脱缰之马狂奔起来。
车子沿来路开去,在马倔附近进入那片杂木林,接着穿过小松林,最后在那幢砖木结构的别墅前停下。这时已过了午夜零点。福家在汽车跑上横须贺市立公路的时候恢复了知觉,起初他还挣扎几下,后来就闭上双眼,老老实实地坐着。当他一见到那幢背靠陡峭断崖的别墅时,就不顾一切地用身子去猛撞车门,脑袋碰在车窗上,把玻璃碰出了几条裂痕,鲜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朝仓从驾驶座上伸过手去扭动了车门把手,福家借着体重滚翻出了汽车,脸颊摔在尖硬的沙石地上,不由得哼出声来。
朝仓也下了车。拎住福家的后领让他站起来,然后又揪着衣领把他扭进别墅。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一股带着馒气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朝仓一把将福家推倒在地,只听福家发出阵令人毛骨惊然的野兽般的哀嚎,大概是碰着一具尸体了。
朝仓打着打火机,走到壁炉边,点燃了那支放在壁炉台板上面的已烧去三分之二的八两大蜡烛。
横在地上的三个海神组的家伙的尸体姿势和朝仓离开时毫无两祥。被反绑着双手的福家,正挣扎着避开坂本的尸体。
“您满意吗?这是个你们三浦组恨之入骨的家伙,躺在此处的模样,比街上鱼市场里的金枪鱼还难看。”朝仓一只手支在壁护台板上,叉着十指,带着安样的微笑对福家说。
“喂,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福家趴在地板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还不至于要你的命,我想知道的,只是一些情报。”
“你撤谎!要是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大概就会像对付这几个家伙一样把我干掉。”福家气喘吁吁地说。
“欧,假如您需要尝尝这种滋味,也未尝不可啊!’朝仓的脸上还是一副安祥的样子。
“你,你要我说什么才好呢!”福家翘起了脑袋。
“听说你们三浦组的组长藏起来了,是吗?”朝仓问道。
“……”福家低头不语。
“你还在考虑我到底是不是刑警吧?”
“不是。再下流的便衣,也比不上你,警察哪会有你这种东西?”“说得对。我不是警察,正因为不是警察,所以惩罚委员会根本不会来找我麻烦,哪怕在鸣枪警告时真的朝人开枪,就是打了几十发子弹也没人让我写检讨书。喂,你说,三浦他躲在什么地方?”朝仓平静地说,但对他这种平和静气的态度,福家却是越发感到自寒,全身不由自主地剧烈地颜抖起来,但他还是硬挺着答道:
“我怎么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你要是知道了这些就会杀了我的!”
“你真是个地道的傻瓜啊。你以为只要说声不开口,我这个人就会罢休?再说光杀了你,还不到我撤手罢休的时候呢!”朝仓说这话时,微微醋出了那付洁白的牙齿。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屋内回荡着墙外传来的海浪啃啮礁石的波涛声。
“组长藏在东京。”福家终于打破了沉默。
“东京哪里?”
“雪谷的‘根雪’高级餐馆。组长的一个小妾在那里当女老板,他就住在一栋独楼里。”
“真是这样吗?”
“汽车从‘根雪’餐馆开到中原大街,用不了两分钟,从中原大街到横滨,比走第二京滨公路要快得多,所以联络很方便。海神组的家伙以为组长藏在油壶或叶山,把那几个地方的别墅住宅区都搜遍了,而在东京市区内藏身,就不会引人注意了。”
“好了在我未证实这件事之前,还不能让你回去。”朝仓说。
“随你的便。”
“不过要是我弄清楚你在撤谎,就立即叫你去见阎王,我可没功夫再来听你招供,反正知道组长住所的不会只有你一个人。”
“我说的是实话。用电话和组长联系时,只要说请接须藤的房间就行了。组长的名字在这段时间就用的须藤这个代号。”
“我相信你,所以我不会为难你的。那么,三浦的家眷呢?”
“有个妻子和一个女儿。”
朝仓走到屋角,捡起先前踢到那里的坂本的勃朗宁手枪,用力一拉枪机,那颗卡壳的子弹跳了出来,当抢机弹回原状时,第二颗子弹就上膛了。
“站起来!”他命令福家。
“不,我知道你的心思了,在打了我一枪后。再在我手里塞上支家伙,让人看上去象是在与海神组的小子的枪战时中弹身亡的是这样吧!”福家的声音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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