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什么的我会做,但一个人可定不下来,反正用不了多少时间,您就出去一下吧。”
“公寓的钥匙就放这儿。”
朝仓把房间的备用钥匙放进了京子的大衣口袋。
“要是不报出我的名字,给大学里挂电话总没关系吧?京子就说是出版社的。”听她的口气,已不再怀疑朝仓的身份了,看来她只是想知道朝仓是否在上班。
“好啊,六点一过你就把电话挂到学校的教授会馆,号码在电话薄上查得到,六点之前,是正式上班时间……虽说我是老师,可杂事也是很多的。”
朝仓说。那家被他用来做幌子的“H”大学的教授会馆,除了教师外一般人也可自由出入,不过学生是不能进去的。但对于高中没毕业就操起皮肉生涯的京子,教授会馆的名称倒把她镇住了。
“那么,准六点。”京子信赖地闭上眼睛,依偎在朝仓身上。
一辆空出租车来了,一上车,朝仓刚想说去参宫桥,京子却抢先了一步:“司机。先去‘H’大学。”
她不无夸耀得意地说道,朝仓却在肚子里暗暗骂了她一声。
“H”大学就在杉并的大宫前,面临五日市大街。占地面积很大,正式生与夜大生加起来有五千多。当出租汽军到达“H”大学的正门时,还有门卫值班,朝仓让司机把车子绕到围墙侧面,那里有道没门的出入口。
“好啦,也许已让人看见了。”朝仓在京子耳边喃喃说道,握了握她的手就跳下了车,京子目送着朝仓走进校园,这才让司机上路。
朝仓静静地站在校舍的阴影里,泡了十来分钟后,走出学校。
他在五日市大街叫了出租,返回上目黑寓所。当车子开到代田时,穿过了一个修理下水道的现场,下水道铁盖给掀开了,红色的标志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路旁停着一辆小型卡车,上面堆放着一些材料和工具,当出租车从工具车边擦过时,朝仓随意地瞥了一眼对面的驾驶室,一个人也没有,这时,他又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到下兆泽站前广场下车。”他对司机说道。
下车后,他拐进商店街上的一条小巷,在小巷的空地上找到一辆老掉牙的“光明之神”牌小型工具车,这辆破玩艺儿发动机护罩一拧就开了,他戴上手套不费力地发动了汽车,开到刚才见到的作业现场。他把车停在不远的地方。走近黑乎乎的洞口,探头瞧了瞧下面的下水道,井壁上挂着一个电灯泡,电线是从电线杆上拉过来的。井壁有一人多高,下面是缓缓流动的黑色污水。洞里传来了工人们的对话声,站在洞口看不见他们。
朝仓把车开近下水道洞口,从小卡车里取出铁锨、扳子、安全帽等工具,把它们当标志牌等一并搬上自己开来的工具车。然后开车离开了现场。
今天是二十五号星期五,是东和油脂公司开响的日子,作为财务处的一名职员,朝仓整个上午都忙于制作总公司五百多名职员的工资单。
午休时,朝仓到日本桥边上的一家小印刷所去印名片。他填了“崛田”的名字,又加倍付了钱,那几部手动印刷机就转动起来了,在回公司的路丰,又到旧衣店买了一套工作服和一双齐腿根的长统雨靴。
下午发工资,已代扣了税金、人身保险、工会费、卫生费等等费用,拿到手的共2万3千日元。与此相比,处长小泉仅记在工资单上的就已超过了50万日元。
5点下班,同事们都嚷着去喝一杯。朝仓谢绝了他们的邀请,从更衣箱中取出买来的东西,径直回到了上目黑的寓所。昨天晚上偷来的东西全放在壁橱下面的一格。那辆小型工具车丢在了神泉的旅馆街附近。
朝仓麻利地换上那套高级西装,急促地来到街上,拦下一辆“伯爵夫人”出租汽车,要司机全速赶往杉井的,“H”,大学。
“如果让警察巡逻车逮住了,我就再给你一万日元付罚款。”
“要是吃了行政处分,就得去干修理工,一万日元可不合算。”
中年司机虽然不满地滴咕着,却不怠慢。他利用“伯爵失人”车身的小巧、灵便,在车流中见缝插针地急速前进。
汽车停在了“H”大学的正门前时,眼看就要到6点了。
“谢谢,不用找钱了。”
朝仓给了司机1000日元就跳下汽车,快步走进正门,门卫漠不关心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正是夜大上课的时间。广场上到处是匆匆来往的学生。校舍与官厅街的房子没有什么差别。他不由得想起当年在这儿上夜大的情景。心头浮上一阵酸涩的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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