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262)

2025-10-09 评论

    “请允许我说一句话,夫人,”伯爵用他那种假装得非常巧妙的慈爱的口吻说道:“您对那个可爱的孩子真是太严厉了一点。”
    “噢,有时候严厉是很必要的。”维尔福夫人用用一种真正母性的语气煞有介事地说道。
    “爱德华小主人刚才那句关于国王米沙里旦司的话,是尼颇士[(公元前-?),罗马历史家——译注]的说的,”伯爵又说道,“从他这句引证话上来看,他的家庭教师对他没有疏忽,令郎真可谓是早熟啊。”
    “伯爵阁下,”做母亲的很高兴受到这样的恭维,答道,“他的天资的确很高,不管什么东西放到他面前,他一学就会。他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有点任性,至于他刚才所讲的,您真相信米沙里旦司用过那种预防剂,而且那种预防剂的确很有效吗?”
    “我想是的,夫人,因为我——就是现在跟您讲话的我——也曾服用过它们,免得在那不勒斯,巴勒莫和士麦拿的时候被人毒死,也就是说,有三四次,要不是全靠了那种预防剂,”我一定早没命了。”
    “您的预防剂成功了吗?”
    “相当成功。”
    “是的,我现在记起来了。您在比鲁沙曾对我提到过这类事情。”
    “真的!我提到过吗?”伯爵带着一种巧装的惊愕的神色说道,“我实在是记不得了。”
    “我问过您毒药对于南方人和北方人是不是会产生同样的效力,而您回答说,北方人的脾性冷淡怠惰,南方人的性格热烈活泼,他们对于毒药的感受性是不一样的。”
    “的确如此,”基督山说道。“我曾目睹过俄国人吃一种植物素,吃了以后显然毫无妨害,但假如是一个那不勒斯人或是一个阿拉伯人,吃下去那一定会丧命的。”
    “您真的相信,我们比东方人容易见效,在我们这种多雾多雨的地带,一个人要使他自己逐渐习惯于吸收毒药,比那些热带的人容易一些吗?”
    “当然罗,同时也必须懂得,一个人只有亲自用惯了那种毒药,才能不被那种毒药所害。”
    “是的,这我懂的。只是您怎样才能用惯呢?或说得更确切些,您是怎样用惯的呢?”
    “噢,那非常容易。假如您事先知道会用什么毒药来谋害您,假如那毒药,譬如说,是木鳖精…”
    “木鳖精是从番木鳖的皮和果实中提炼出来的那种东西对吗?”维尔福夫人问道。
    “一点不错,夫人,”基督山答道,“我发觉我实在没多有少可以教您的了。请允许我恭贺您的学识丰富,这种知识在太太们当中是极少有人知道的。”
    “噢,我是知道的,”维尔福夫人说道,“我对于神秘科学非常感兴趣,它们象诗歌一样的需要想象力,又象一个代数方程式似的可以还原。请您说下去吧,您所说的我觉得有趣极了。”
    “好的,”基督山答道,“那么,假定这种毒药是木鳖精,您在第一天吃一克,第二天吃两克,如此类推。好,到了第十天,您可以吃十克了,到第二十天,又了一倍,您可以吃二十克了。也就是说,这服药您吃了可以毫无妨碍了,但要是没有经过这种预防步骤的人吃了,却是非常危险的。好了,那么,满一个月的时候,您要是和别人同喝一只水瓶里的毒药水,您可以把那个人毒死,而您自己同时虽然也喝了这种水,但除了微微觉得有点不舒服以外,决不会觉察到这瓶水里混有任何毒质的。”
    “您知道还有任何其他的抗毒剂吗?”
    “我不知道了。”
    “我常常读好多遍米沙里旦司的历史。”维尔福夫人用一种沉思的门吻说道,“我始终认为那只过是荒唐之谈罢了。”
    “不,夫人,和大多数历史家所说的相反,这件事是真的。但是夫人您告诉我的,哦,您问我的这件事,我看这决非是个偶然的问题,因为两年以前您就曾问过我这个同样的问题,而且还说,米沙里旦司的历史已在您脑子里盘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错,阁下。我年轻的时候最喜爱的两门功课就是植物学和矿物学。后来,我又知道,在东方各国,草药的使用常常可以解释一个民族的全部历史和个人的整个生涯,正如各种花可以说明它们的情思一样。当时,我后悔我不是个男人,否则,我倒也许可以成为弗赖米尔[(一三三○-一四一八),法国炼金术家——译注],芳丹拿[(一七三○-一八○五),意大利生理学家——译注],或卡巴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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