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28)

2025-10-09 评论

    “刚才又要叫你到哪儿去?”圣-梅朗小姐微微带着不安的神色问。
    “唉!假如我听到的话是真的,哪么现在就有一个病人,已危在旦夕了,这种病很严重,已经病得行将就木了。”
    “多可怕呀!”蕾妮惊叫了起来,她本来因激动而变得发红的面颊变得煞白。
    “真有这么一会事?”在座的宾客们异口同声地惊喊了起来。
    “噢,如果我得到的消息确凿的话,刚才我们又发现一次拿破仑党的阴谋活动。”
    “这次可能是真的吗?”侯爵夫人喊到。
    “请让我来把这封密信念给你们听吧。”维尔福说“‘敝人系拥护王室及教会之人士,兹向您报告,有爱德蒙-唐太斯其人,系法老号之大副,今晨自士麦拿经那不勒斯抵埠,中途曾停靠费拉约港。此人受缪拉之命送信与逆贼,并受逆贼之命送信与巴黎拿破仑党委员会。犯罪证据在将其逮捕时即可获得,该信件不是在其身上,就是在其父家中,或者在法老号上他的船舱里。’”
    “可是,”蕾妮说,“这必竟只是一封乱写的匿名信,况且又不是写给你的,这是写给检察官的。”
    “不错,检察官不在,他的秘书便受命拆开看了这封信。他认为这事很重要,遂派人来找我,又因找不到我。他就自己下了逮捕令,把那人抓了起来。”
    “这么说那个罪犯已被逮捕了,是吗?”侯爵夫人说。
    “这应该说是被告。”蕾妮说。
    “已经被捕了,”维尔福回答说,“正如我们刚才有幸向蕾妮小姐说过的那样,假如那封关键的信找到了,那个病人可就没救了。”
    “那个不幸的人在哪儿?”蕾妮问。
    “他在我们家里。”
    “快去吧,我的朋友,”侯爵夫人插进来说,“别因为和我们呆在一起而疏忽了你的职责。你是国王的臣仆,职务所在,不论哪儿都得去。”
    “噢,维尔福先生!”蕾妮紧握着他的双手喊道,“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你可要对那人宽大一点啊!”那青年绕过桌子,走到那美丽的姑娘身边,靠在她的椅子上,温柔地说:“为了让您高兴,我亲爱的蕾妮,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答应您尽量宽大些。但假如证据确凿的话,您就必须同意,我下命令把他杀头。”
    蕾妮一听到最后两个字便痉挛似的震颤了一下,把头转向了一边,好象她那温柔的天性受不了如此冷酷,说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杀掉似的。
    “别听那傻姑娘唠叨了,维尔福,”侯爵夫人说,“她不久就会听惯这些事情的。”说着,圣-梅朗夫人就把她那瘦骨嶙嶙的手伸给了维尔福,他一边吻,一边望着蕾妮,他的眼睛似乎在对她说,“我亲爱的此刻我吻的是您的手;或至少我希望如此。”
    “这些都是不祥之兆!”可怜的蕾妮叹息道。
    “说真的,孩子!”侯爵夫人愤愤地说,“你真是太傻,太孩子气了。我倒想知道,你这种讨厌的怪脾气和国家大事究竟有什么关系!”
    “啊,妈妈!”蕾妮低声埋怨地说。
    “夫人,我求您饶恕她这一次小小的错误吧,”维尔福说,“我答应您,我一定尽我的职责,对罪犯严惩不贷。”但当法官的维尔福在向侯爵夫人说这番话的时候,做情人的维尔福却向未婚妻丢了个眼色,他的目光说:“放心吧,蕾妮,为了您的爱,我会从宽处理的。”蕾妮以她最甜蜜的温柔的微笑回报了他那一眼,于是维尔福就满怀着无比幸福走了出去。
    (第六章完)

    维尔福刚一进客厅,便收起了笑容,作出了一副手握生死大权者的庄严气派。他脸部的表情极富于变化,——这是他常常对着镜子训练出来的,因为一个职业演说家就应该是这样的表情,现在他得费点劲才能皱起他的眉头,装出一副庄严沉着的气派。维尔福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他父亲的政治路线,如果不是他自己处事极端审慎,那过去的事情就会影响到他现在的事业,但除此之外,他可以说是享尽人间的幸福了。他很富有,虽然他仅仅只有27岁,但已居高位,他快要和一个年青美丽的姑娘结婚,他爱她。并非出于热情,而是出于理智,是以一个代理检察官的态度爱她,他的未婚妻,不仅美丽而且还出身于最显赫的名门望族,她的父母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他们的政治势力可以全部用来培植他们的女婿。此外,她还可以给他带来一笔五万艾居的嫁奁,将来有一天大概还可以增加五十万遗产。这一切因素综合起来,使维尔福得到了无限的幸福,所以,当维尔福略一回省,静心默察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他就好象自己眼花缭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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